二人视线相接,陆暮知笑着,眼角微微扬起,眼底那往日的阴霾尽数散去,犹如冬日后化开的冰池,散发出凛冽又温柔的气息来。
白霜月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视陆暮知,也是首回见他笑得如此开颜而舒展,眼角眉梢竟透露出未曾见过的少年气息。
她看着他笑,又想起方才他说的话,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了许久,陆暮知道:“娘子听到我的夸赞,似乎分外开心啊。”
白霜月坐直身子,轻轻“哼”了一声,唇角依旧扬着,道:“那是自然。”
陆暮知看着白霜月这副小自傲的模样,微微眯起眸子,凑得更近了些,语气不紧不慢道:“所以,娘子都听到为夫此般表白了,为何还不回复为夫?”
“......表白?”白霜月一时之间并未反应过来,只当陆暮知是在半哄半骗地逗自己开心。
她思路转了个弯儿才反应过来,“娘子在我眼中一直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如此直白的袒露心声之语,不是表白是什么?
想到这里,白霜月为自己方才的迟钝而有些臊,面颊爬上些许温热。她避开陆暮知直勾勾的视线,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小声道:“夫君的‘表白’可真别致。”
“对于娘子,自然要用最别致的表白。”陆暮知丝毫不羞,接着白霜月的话调笑道,“娘子对此有什么建议吗?为夫下次表白还可以更特别。”
“......”
白霜月只觉这人满嘴胡言,也不知哪里学的。她稍微偏过脸,鼓起嘴道:“夫君还是自己琢磨吧,我就不给夫君提建议了。”
她表面上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心绪已经飞到了一周前陆暮知第一次表白的那个傍晚。
那时他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白霜月,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如此深情的语言,和那个温存的夜晚,她至今都记得,这些天来虽被琐事困扰不曾谈及感情,但白霜月能体会到虽然谁都没有说,两人的心却在朝夕相处之间确如当初所承诺的那样,缓缓贴近。
想起初入宫廷赴宴那日,白霜月不免又想起自己当初那根横在自己心中的刺——二公主口中,陆暮知的那个白月光。
她也曾怀疑过这个白月光的真实性,甚至想过有没有可能是自己,但始终不敢下定决心确认。
如果陆暮知真的默默喜欢了她那么久而自己毫无察觉,那究竟该说是他太会掩藏,还是自己太过迟钝?
“娘子上一次可是说了,我们可以慢慢来。”陆暮知的话打断了白霜月的思考。他学着白霜月的模样,皱了皱眉,一副委屈的样子道:“现在过了这么久,为夫也确实按照娘子所说的慢慢来了,娘子可否给为夫一些奖励?”
这还是白霜月头一次见他露出猫儿讨食般如此可怜巴巴的神情,霎那间震惊又错愕,恍惚间生出陆暮知是不是被夺舍了的错觉。
陆暮知,是在撒娇吗?
“咳......什么奖励?”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问道。
陆暮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缓慢靠近了些许,缓缓道:“娘子想给我什么奖励?”
白霜月看着陆暮知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渐渐放大,面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一时之间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只能清楚地感受到心脏在咚咚狂跳,似乎要冲破胸膛。
“我......”两人如此面对面沉默不语,仿佛在僵持着什么,终于白霜月忍受不了,打破了这僵局,“夫君什么都有,奴家能给夫君什么奖励。”
她说这话声音很小,若不仔细听有点像小声嘟囔的抱怨,陆暮知却一字一句听得很真切,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自然你不会让娘子奖励我那些,俗物而已,并非所求。”
“那奖励什么?”白霜月心中有些疑惑。在世人看来,她如今除了首辅正妻的身分外其实一无所有,陆暮知再怎么讨,又能从她这里要讨到什么呢?
“娘子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话吗?”陆暮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问,反问她道。
白霜月一头雾水,思考许久,最终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答应过夫君什么?”
陆暮知微微蹙眉,眯起眸子,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娘子真的不记得了?”
白霜月仔仔细细回忆许久,从两人成婚那晚一直想到昨日,依旧一无所获。
她觉得自己应当不会失忆,于是认为是时间线上出了些问题,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以前在茶楼的时候我曾答应过夫君什么事情?”
“看样子娘子是当真不记得了,”陆暮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痛心疾首,“娘子实在鱼的记忆,真让为夫感到伤心欲绝。”
“......奴家是真的不记得了,夫君不如直接告诉我,我答应过的事情定会去办。”白霜月知道陆暮知是故意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