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剑光闪闪,难免有所误伤,院子里的晾衣竿就没逃过这一劫,被硬生生从中间斩断。
病还没好全的人看见断成两节的竹竿,二话没说拿起柴刀就准备出门砍竹子。
刚吃完早饭的小白看着他仍有些轻浮的步子,有些不放心,于是偷偷跟在他身后。
不过是物色一根晾衣竿,他家门口一大堆竹子他都看不上,硬是走了两里路。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体虚身弱,在外乱溜达简直是给那些想吃他的妖怪可乘之机,尤其是他还没带剑。
拿柴刀拼吗?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他刚相中了一根竹子,背过身砍了几刀,天空一声长啸,一只雕鸮从他背后俯冲下来。
来不及细想,她从树后面窜出来,一边提醒他一边往他身边跑去。
他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兽鸣,与小白的声音很像,扭头一看,小白正往他这个方向跑来,它身上细细的毛如云烟般被它甩在身后,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纯清的白衣少女。
她离他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那只雕鸮,那个傻子又好像没有反应一样站在原地。她只能幻出人身,甩出一根长稠,挡在他身后,又猛得一扭打在雕鸮的翅膀上。
本欲偷袭道士的雕鸮见有比它道行更深的妖怪看中了这个人,长啸一声就逃走了。
见它呼啦着翅膀飞走,她深深松了一口气。
突然,她想起站在她背后的那个人,那个曾经一击打散黑风妖怪的人。
她怎么就在他面前现身了呢,这么一个小妖怪他肯定也能对付的,她不要命了吗?
她浑身僵硬,扭过头来。
他手里拿着柴刀,也那样怔怔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想,他不会拿柴刀砍了她吧。
见他高高举起柴刀挥下,她闭上了眼,像木头一样站着,连逃跑也忘记了。
竹林里传来非常清脆的一声,她却没有感受到痛,轻轻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他一刀便把那根竹子砍倒了。
他一手拿着刀,一手拖着竹,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细细的竹枝从她脚边扫过,她却感觉像是抽打在她心上,有一点点疼。
他没有杀她,也没有留一句话,甚至连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也没有留给她,就这样走了。
他为什么不杀她,他知道她是妖怪是什么心情?是愤怒,还是难过?是不是觉得自己被骗了,可她不是有意骗他的,她之前不现身是法力不够,之后不现身是因为害怕他知道。
她一直站在原地,仿佛生了根一般,一步都没有挪动。
天黑了,她却没有地方去,她想回到暖融融的竹舍,然而他可能不欢迎她。
可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
她远远地看见他屋里没有点灯,有点担心。
他今天为何休息得这样早,是不舒服吗?
她一扫怯怯之情,鼓起勇气往前推开那扇门。
屋里乌漆嘛黑的,只能凭着皎洁的月光隐隐看到一些影子。
她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是他撞到了手臂。
黑夜对她却一点干扰也没有,她连忙跑到他榻边,扶他入怀。
他明明白天还好好的,现在却好像很没有精神,软趴趴地躺在她怀里。
她问:“你怎么了?”
他虚虚地说了一个字:“水。”
她轻轻扶着他躺下,去倒了杯水,又把他扶起来。
茶杯挨着他有些苍白干燥的唇,他刚想喝一口,她就把水拿开了。
天气本来就冷,再加上他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不能喝凉水。她手里捧着茶杯,施了点小法术稍微给他温了一下,然后自己轻轻抿了口,试了一下温度,觉得刚刚好,最后才喂给他喝。
温热的水顺着他的喉咙,一直暖到他的胃,干燥的嘴唇也因此湿润了些。
她问:“还要喝吗?”
他点点头。
她直接让水壶飞了过来,停在半空,微微倾斜。她伸手一接,便倒满了一杯水。
几杯热水下肚,他恢复了些精神,她问:“你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病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其实只是一场病里面的反复,不过也是他白天太过劳累的缘故。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你来干什么?”
“我……”她一时语塞。
是啊,她回来干什么,她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按理说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分道扬镳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是了,她是回来找答案的。
“我是来问你为什么不杀我的。”
他觉得好笑,说:“你觉得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怕我改变主意真的杀了你吗?”
看着他有些无力的笑容,听到他十分无情的话,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