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满面愁容的诸位太医们皆是一怔,视线移到万太医时才发现对方这会已经上手了,回味起石太医话语中的意思,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几个方才还身心疲惫的医者顿时就涌上了力气。
“救,这就救!”
“郡王殿下有恩于我等,就是豁出去老命,把老夫珍藏的传家仙药献出来也要救。”
乌泱泱的城门口里里外外围着将领和太医,不时传来急促的叫囔声,这场救治直到半个时辰后,陆知杭的脉搏平稳下来后停止,由主帅温将军将二人送到北陵城的府衙养病疗伤。
在石太医让众人跟着一同救治前,哪怕是行医多年的万太医都不觉得断了气息的陆知杭能从鬼门关中拉回来,以至于在忙得满头大汗的诸位太医们都确认郡王殿下不仅脉搏平稳,就连呼吸都回来时,恍惚得不可置信。
“老夫就说,郡王殿下心善,老天怎会亏待他呢?”万太医替他捻好被角,来不及心疼这一回用去多少名贵药材才把人那口气吊回来,只顾着感慨。
石太医何尝不庆幸,抹了抹眼角的泪,无奈辞别道:“石某还得去照看宸王爷,郡王殿下就劳烦万太医料理了。”
“你尽管放心便是,这北陵城中可还有不少从彧阴城一块过来的医者,老夫定寸步不离。”万太医拱手与石太医道了别,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不少的虚汗。
布满褶皱的手在屋内点燃了宁神的熏香,万太医掏出手帕刚刚擦拭脖颈的汗水,耳边就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他视线半点不离唇色尚且苍白的陆知杭,随口道:“石太医是忘了什么物件不成?”
“见过太医。”身后极其清甜的女音在卧房内响起,语气不卑不亢,显然身份不低。
万太医听到这明晃晃是女子的嗓音,诧异地回首看去,在看清楚来人时暗暗称赞了几声对方的沉鱼落雁之姿后,低声询问:“姑娘是?”
“区区弓兵营的教头罢了,温将军让我前来探望郡王殿下,可否行个方便?”张楚裳清丽的脸上巧笑嫣然,平添几分亲和。
万太医自个的孙子孙女也差不多和张楚裳一般年纪,他瞧着对方秉性不错,天生就让人心生好感,张楚裳既然是得了温将军的命令前来,他哪有阻止的道理,于是便让开了个身位,笑道:“这是自然的,就是不知这教头竟然是位女子,倒叫老夫佩服。”
“幼时在家中学过几年,雕虫小技能得温将军青睐,算是我走运了。”张楚裳轻移莲步,款款向床榻走去,面上笑意盈盈地回着话,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床上昏迷的人。
那张清雅俊朗的脸上透着虚弱无力,眉宇间是终年不散的书卷气,靠近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隔着被褥看得并不真切,想来自己得到的消息并不是假的,陆止这负心人当真心脉中了箭,危在旦夕。
张楚裳别有深意的眼神没被万太医捕捉到,他抚着发白的长须乐呵呵道:“能入了温将军的眼,怎能说是走运,姑娘在骑射上必然是有长处的。”
“太医过誉了,不知郡王殿下这会儿伤势如何了?”张楚裳不愿与他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掰扯,直奔主题。
闻言,万太医低头沉思了会,他本来就是在军中见到年轻貌美的女子新奇罢了,遇到正经事就收起了追问的心思,琢磨着说些什么方便张楚裳回去禀报温将军。
“郡王殿下如今应是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得慎重些对待,稍有差池恐有性命之忧,名贵药材不能省下来。”万太医不敢拿陆知杭的性命去赌,当然是盼着现今主管整座北陵城的温将军能把资源往他这边倾斜。
他尽量把情况往严重了说,好让张楚裳回话给温将军时,对方能明白他们这边的危急。
他们这一行从彧阴城赶来的医者都是被陆知杭教习过的,对外科医术比旁人娴熟不少,昨夜为了营救他们折损不少士兵,现在陆知杭脱离危险,除了万太医和石太医二人,其余人手尽都被温将军派去救治伤员了。
他们前来边关行医是受皇帝的命令,哪怕行的医术有些不切实际,但那些在生死关头的将士们也不讲究那么多,只要能治,就是用酒精消毒,针线缝合等都变得能接受起来,因此一场战役下来,伤患之多可谓是令他们分身乏术。
张楚裳听着万太医陈述着陆知杭的身体状态,状若凝重地颔首,背到后边去的手下意识攥紧几分。
“不怪老人常言,祸害遗千年。”张楚裳暗自腹诽,细如柳叶的长眉微微蹙起,心中难免生起焦急来。
若非云祈大费周章前往泽化城营救陆知杭等人,张楚裳还不知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仇人深陷敌营,她得到消息还是因为对方在城门口被汝国将领射穿了胸口,本以为十拿九稳是救不活了,谁承想竟让对方挺过来了。
“以陆止现在的状况,我只需稍稍使点劲,他就死了。”张楚裳脸上露出些许犹豫,视线在床榻上面如冠玉的男子周围四处飘忽。
按理说她恨他入骨,上一世对方让自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