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乐得向对方解释。
光是听着陆知杭的陈述,方同知都有些好奇起这所谓的玲珑瓷来,他搓了搓手,热络道:“这玲珑瓷真能烧出来?那彧阴城到时候的税收岂不是要拔地而起,让陛下都刮目相看了?”
那……那他身为一府同知,怎么说也占了点功劳,升官发财总得沾点边吧?
想到这里,方同知顿时觉得眼前哪里是高岭土,分明就是他仕途上的恩人啊!
方同知眸光大亮,无限畅想的模样看得陆知杭有些失笑,他摇了摇头,吩咐道:“这儿还得守好了,至于烧瓷的事先去找几个懂得工艺的熟手来,把窑建起来,待本官处理完要务再来详说。”
“大人,这事就交给下官来办,下官定尽心尽力,让您满意。”方同知恨不得抱着金山睡觉,当下就主动请缨,哪怕愿意让陆知杭耽搁下来。
瞧着方同知那犹如暴发户的面孔,陆知杭扯了扯嘴角,对方既然这般乐意接下这桩差事,他又哪里会把活揽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可没忘了自己来这里最终的目的,治理彧阴城是一方面,云祈同样需要他的帮助,而除了让彧阴城的情况尽快恢复,让远在边关的云祈不至于因为彧阴城而耽搁战事外,战场的医疗同样不容忽视。
酒精在战场上无异于天降神药,可惜千里迢迢运到彧阴城并不容易,陆知杭所带来的数量并不足以支撑边关将士们用量,最好还得在城中买些烈酒蒸馏,这又是一大笔支持,还得等瓷器烧出来,有了资金支撑才有可行性。
想了想,陆知杭道:“那就辛苦方同知了,除了烧瓷外,你再命匠人烧制一套器具,回去后本官会亲自与他商量,待你把事情都敲定,烧瓷时再寻本官。”
“下官遵命。”方同知也不多操心陆知杭让匠人烧制的是什么东西,只管把烧瓷的事办好就对了。
这命令下得两方都满意,方同知为了能在上任后立一大功,争取早些烧制出玲珑瓷,可谓是呕心沥血,克己奉公,事事亲力亲为,倒省了陆知杭许多事。
疠所的百姓病况逐渐缓和,加之防范力度加大,如今就算是染了病都没有初时的那般慌乱,至少知道这病不是不能治,几日来染病的人数还不过双十之数,只要疠所内数千人能痊愈,彧阴城就不再是先前令人闻风丧胆的瘟城。
在瘟疫被控制住的同时,官府命人烧制瓷器的消息也不知从何处流传了出来,听闻是日后为百姓们谋个营生,官府亲自扶持作为彧阴城的特色产业,众人凡是懂点烧瓷的,乐得掺和一脚,他们的助力虽不大,但那份心却是献上了。
在彧阴城烧制出瓷器,瘟疫不再人心惶惶时,没等众人为前景光明欢喜就又来了个好消息,疠所内试药的三百余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痊愈了!
陆知杭身穿素色便服坐于茶楼的雅间内,轻轻抿着温热的茶水,敞开着的窗棂外人声鼎沸,哭声和笑声掺和成一片,乌泱泱的街巷尽入他眼底。
“娘,咱们回家了。”穿着粗布的中年汉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从疠所内走出来的老妇人,险些哭成泪人。
那老妇人摸了摸自己苍白了不少的发丝,还不忘叮嘱道:“临街的李二婶送了一筐鸡蛋到府衙那边,咱们也不能漏下了,要不是知府大人治理有方,娘这会怕是见不到幺儿了。”
看着年迈的老妇人犹自记挂着这事,最初求着陆知杭救命的农妇微微一笑,捏了捏怀中婴儿红润的脸蛋,笑着道:“你这几日可莫要馋嘴了,娘也得好好谢谢知府大人。”
彧阴城内原本空荡的大街人头攒动,许多陆知杭都记不得的人在走出疠所的第一时间喜极而泣,朝着府衙的方向郑重地叩拜,哽咽的哭腔不断回响。
“娘不是说这儿是牢笼,他们出来了,为何还哭着呢?”女童肉嘟嘟的手握着草编的蜻蜓,眨巴着眼睛问。
妇人此时虽还有些瘦弱,但眼底早已不见乌黑,她理了理女童的发丝,温柔道:“他们是太高兴了,在感谢陆大人呢,就像小桃喜欢陆大人给他编草编一样。”
“那小桃日后还能再编草编给陆大人吗?”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童脆生生地问道。
前来接人的青年与自己的娘子对视一眼,敦敦教诲:“知府大人不需要草编,但小桃日后能做个有用的人,为彧阴城添砖加瓦就是对大人最好的报答了。”
漫漫长街,同样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陆知杭神色微微动容,半响才回过神来望向匆匆赶到雅间的秦侍卫,淡淡道:“何事?”
“大人,从刘同知那搜出来的信,已经请专人写下译文了,可要过目?”秦侍卫皱着双眉,他并未见过里边写的内容,但从译者的脸色来看,恐怕不容乐观。
陆知杭注意到秦侍卫的沉重,眉心一跳连忙将那封信在眼前摊开,在从上至下阅览过后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