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地方知府虽是正四品大员,但那种边蛮荒城如何能京官相提并论,两者差了不止一级两级。
且张景焕提议的是让陆知杭去赴任知府的职位,分明是让对方遏制疫病后继续治理彧阴城,而一旦去了彧阴城,能不能回来都得看皇帝几时能想起你来,其中变数难以估量。
旁人猜的七七八八,陆知杭何尝不知这里边的弯弯绕绕,但他的心思和在座的众人想的都不一样,在别人看来避之不及的事,陆知杭乍一听张景焕的建议,波澜不兴的眸子掀起丝丝涟漪,呼吸微微一滞。
这不就如老话说的那样,踏破铁鞋无觅处?
天上掉馅饼,还是敌人亲自送来的大礼,怎能不让陆知杭被砸懵,他视线环顾八方,忍了半响才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不过,好事归好事,陆知杭却是不能容忍张景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泼脏水的,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
“难为张丞相了,陆中书对此可有异议?”皇帝眸光微闪,尽管内心并不觉得陆知杭能解决彧阴城的疫病,但只要有那么一线生机,他总要去试试。
上回派的是南阳县的官员,不顶用,那换上亲自写下那份灾后措施的陆知杭,说不准效用还大一点。
至于陆知杭的死活,那就不是皇帝需要考虑的了。
“臣有异议。”陆知杭挺秀的身影手持玉板,缓缓从文官队列中走到金銮殿中央,面对着四周的侧目,不卑不亢道。
陆知杭对张景焕的提议会不满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左相党就等着他提出来后,他们好逐一反驳,务必让他成为朝堂上最适合前往彧阴城赴任的官员,至于右相党则是个个面露担忧,尤其以宋元洲最甚。
“哦?不知陆卿有何异议,莫非这彧阴城的百姓还不值得陆卿施以援手?还是陆卿自觉难堪大任,无法将功折罪。”皇帝面色一沉,语气不善的质问。
隐含怒气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响,听得底下的大臣心跳如雷,鸦雀无声。
“这陆中书偏生被张丞相抓到了把柄,眼下这节骨眼,去了彧阴城不就等于寻死吗?”对陆知杭观感不错的官员皆是暗暗可惜,看着皇帝明显病急乱投医,铁了心要陆知杭到彧阴城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耳边官员的讨论声源源不断地传来,陆知杭巍然不动地立在原地,并未因皇帝的威压而心生胆怯,他持着玉笏正色道:“非也,为救彧阴城百姓,就是刀山火海臣也愿赴,晏国生我养我,如今晏国有难,又怎敢退怯。”
宋元洲明显没料到陆知杭会说出这么些话来,听着是漂亮了,但这彧阴城可不是凡人之躯去得了的,人都没了还要面子作甚?他这一腔话咽在喉咙里,想替陆知杭把这桩倒霉事推开都不合时宜了。
“到底是年轻了,经验不足。”宋元洲脸色有些难看,没等右相党想着怎么把这事推给别人,就听到陆知杭继续铿锵有力地说着。
“臣有异议的是左相大人弹劾之事,世人最看重名节,为大义去彧阴城自不敢推辞,可臣自问没有做出过欺辱良久妇女的恶劣行径,又何谈戴罪立功?”
“实在是无耻!敢做不敢认,你不记得你当年还是个童生时,在张家村犯下的事?”没等皇帝开口,张景焕倒先坐不住了,他脸色气得涨红,指着陆知杭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这事乃是张楚裳亲口告诉他的,张景焕怎么会想到张楚裳告诉他的会是上一世发生过的呢?
只是张楚裳掐头去尾又结合这一世轻薄失败得出的最终版本,就是陆知杭意图不轨,最后她拼死反抗,蒙着脸逃了出来,连带着张家村的人围观一事都不忘了添上。
面对张景焕的失态,陆知杭面不改色地朝他行了一礼,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书卷气,温声道:“张丞相还请自重,这凡事都讲究证据,不知丞相大人有何罪证指认?”
“说得在理,不知左相有何罪证?”宋元洲乐呵呵地上前附和道,既然陆知杭敢问,他就权当这事是张景焕诬告,以对方的性子这么做,不无可能。
“这人证就是最大的罪证。”张景焕皱着眉头端详起一唱一和的二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时不待我,只好硬着头皮道,“诸位要是不信,自可请人证上来问话。”
他当然不可能怀疑张楚裳会在这种事上欺瞒他,某种意义上,张楚裳没有骗他,奈何上一世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些没发生过的,就是想举证都只能凭空捏造。
这人证还是张景焕派人到张家村寻来的,陆知杭应该想得到自己昔日的乡亲们都能在这件事上举证,怎地还能气定神闲,莫不是有诈?
“闻筝,朕记得你前几年不就是在洮靖城任的学政一职,治下学子闹出这等丑事,可有耳闻?”皇帝倒没有偏信任何一人,他现在困扰的唯有彧阴城和边关战事,倘若陆知杭真有治理大疫的能力,让人蒙冤赴任不可取。
“启禀陛下,臣任职期间对每位学子生平履历都详查过,都是身世清白的人。”闻筝上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