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喜色毫不掩饰,当下就提起锦袍上前。
“好家伙,第六名,这……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方才得了第一百六十三名,是在座名次最靠前的考生忿忿道。
像他这般心生不满的学子仅是少数,大多数人听到第六名,联想到唱榜都是根据名次来的,只要对自己水平有点数的,皆是脸色灰白。
这不是代表着,他们无缘此次会试,还得继续筹集银子备考下一届的会试吗?
在众人沉浸在落榜的苦涩中时,一些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人怅然过后,就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阮邱?可是我想的那位?”一位素爱阮阳平诗集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阮邱,阮阳平?”
“对对对,正是那位啊!既然是他,第六名还屈才了。”有人附和道。
“此人就是阮邱,在下竟有幸与阮邱坐于同一间屋子里,实在三生有幸。”明显是阮阳平狂热粉丝的学子热泪盈眶,抱着那本泛着黄的诗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给报录人打赏,出手阔绰的俊朗青年。
阮阳平中了第六名,虽没有进前三甲,但有了前面忽上忽下的心境铺垫,倒也不怎么失望了,拿着金花帖就坐回了角落处,看着四面八方抛来的目光,裂开嘴笑了笑。
“恭喜了,预祝阳平兄金榜题名。”陆知杭瞥了眼他手里的帖子,嘴角噙起一丝笑意。
“同喜同喜。”阮阳平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连拱手。
四周的人也跟着起身朝阮阳平贺喜,唯有宋和玉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地了?”陆知杭眸光微动,温声问道。
宋和玉眉头微微一皱,沉吟片刻才在一众祝贺声中说道:“阮兄才华自不用说,如今唱到第六名,我却是忧心师父能否中榜。”
闻言,陆知杭望向还在数着赏银不曾离去的报录人,随即淡然一笑,“我已是尽力而为,这不还有一丝希望?”
宋和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见到报录人还在有福客栈内,在收拾好数额颇大的赏银后,手中赫然还有一张金花帖。
陆知杭倒并不觉得他文采比之阮阳平出色,就连他师兄都只得了第六,他本也不期望能中个前五名,在他原先的估计中,师兄三甲无碍,而自己在前十能见到名次就好。
如今,阮阳平得了第六,自己要比师兄更上一层,希望多少有些渺茫,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心里总有些期盼,便看向了报录人。
只见他在收好赏银后,正了正色,高声大喊盖过了祝贺阮阳平的声浪。
“捷报庚辰科会试,北川路,洮靖城,陆止高中一甲会元,金銮殿面圣!”
会元?!
这话一出,一时间众人也没余力去恭贺阮阳平了,纷纷被这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寻觅起了本届的会元,究竟是何来头。
是怎样的人物,能盖过阮邱一头,夺得这会元呢?
乍一听会元二字,陆知杭也有些出神,愣了半响才被宋和玉推了推肩膀,小声提醒道:“师父,你是会元,快去给些赏银。”
“嗯?这就去。”陆知杭定了定神,起身就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赏银,又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整间有福客栈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集在了陆知杭身上,先前因为他坐的位置足够偏僻,还未注意过,这会再一瞧,才发现这会元不仅年纪轻轻,还生得面如冠玉。
“这陆止是何来头?”有人问。
“没听过啊?怎就不声不响地夺了头名。”
听着耳畔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陆知杭目不斜视,奈何实在按捺不住弯起的嘴角,心情一好就多给了赏银。
“此人是去年北川路乡试的解元郎。”见身边的同伴真不知,同是北川路的苏宿解释道。
他这话一出,顿时惊起了千层浪。
“解元郎?年岁这般小的解元,如今又得了会元……岂不是。”
这话没说尽,但所有人都明白来人的言下之意,一时间看向陆知杭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从不解逐渐转为敬佩。
本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文曲星,莫不是要让他们亲眼见证了?
“我记得这陆止,去年的鼎新诗集就有此人大作,写的一篇文章辞采声韵上佳,更难得的是感人肺腑,在江南流传过一阵子,自拜读过后,在下就自愧不如,没成想今日竟在此得见。”
“哦?可有这鼎新诗集一观?”
“这会元,如今是何年岁,不知究竟是写了何等锦绣文章,能两元及第,实在令许某佩服。”
“我有,我有!一两银子一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