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2 / 2)

一年前,在江南归来的云祈忘却了许多旧事,除了不重要的日常琐事,他着重了解起了长淮县营救符元明一事。

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无疑是,被古怪的面具人抢先掠走了符尚书,更是连累自己坠入洮靖河,此后沧溟客栈也跟踪他与阮城的密谈。

这些事情当然不是云祈自己记得,而是通过手底下的人收集而来,那张面具被刻画在画纸上,由他亲眼过目。

倘若居流能被召回,作为与他同在悬崖边捉拿面具男的当事人,云祈还能知晓得更多些。

可除了钟珂与自己说的,居流被他派去做了极为重要的秘密任务,其他事情云祈一概不知,就连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在他忘却后就再没人知道了。

“是你?”云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看着昔日仇敌落入自己的手中,任人宰割,起初糟糕的心情由阴转晴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三番两次妨碍自己好事,说不是晏都那些人派过来的,云祈都不信。

比起云祈的豁然开朗,陆知杭可就要郁闷多了。

不过就是跟着师兄一起上晏都,偏偏倒霉催遇上了男主。

戴着面具被当场逮到是他始料不及的,顿时就生了悔意,日后除非必要,还是别鬼鬼祟祟了,实在不行就多备几张。

陆知杭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警惕地与云祈对峙,视线若有似无地在那张雌雄莫辩的俊美脸庞上停留,心头止不住地涌上一丝悸动。

镇阳茶楼的短暂碰面、悬崖边挑衅般的调戏和洮靖河畔的急救,陆知杭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不过是惊艳于男主相貌的出众,心动根本谈不上,为何再见面就突然变得不对劲了呢?

陆知杭下意识捂住了胸口,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好受,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甚至……眼眶有点丢人的发热。

这些反应来得突如其来,以至于他忽略了此时危机四伏,额角一抽一抽的胀痛感袭来,让他神情不受控制地恍惚。

陆知杭忍住痛楚,嘴角含笑道:“是我,当年洮靖河救了你一命,不知承修……可否也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呢?”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情调笑。

云祈长剑抵在了陆知杭的眉间,扬起下巴冷冷道:“当年在长淮县时,发生了何事,你现在最好具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交代什么?”陆知杭一怔,蹙着眉头沉思,剖析起了云祈的弦外之音。

不待他开始琢磨,额角原先轻微的疼痛骤然剧烈了起来,几乎是要把他撕裂般,疼得陆知杭冷汗直流,费劲心力咬紧牙关,才止住了痛呼出声的冲动。

一幕幕犹如幻灯片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放映,刺激着陆知杭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混沌的记忆在脑中掀了个天翻地覆,叫人不得安宁。

那记忆复杂庞大,陆知杭一时半会根本理不清。

长久的沉默让云祈误以为眼前人不肯束手就缚,他语气已有几分不善:“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既不肯说,不如送你早早投户好人家。”

反正符元明已死,当年的事追查下去又有何意义?

对云祈而言,他只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忘却罢了,追寻不到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他还得快些上药,离开此地。

下定决心,云祈就不打算再手软,右手持着剑柄蓄力往前刺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以面具遮面,一动不动的人。

这剑只需用力刺去,就能破开皮肉,染上血气,云祈并没有绕对方一命的意思,而这人看起来宁愿赴死都不肯交代,他当然乐意成全。

奈何,想是这般想着,那手中的长剑刺去时,不知为何,身子猛地一软,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了起来,就连佩剑都握不住。

乒乓——

铁器砸落在地面的声音脆生生响起。

陆知杭疼得实在受不了,被这刺耳的声音唤回甚至,就见到原本盛气凌人的云祈早已无力地摊倒在地,脸色阴沉。

“你使了什么阴招?”云祈从牙缝中冷冷地抛出几个字,暗自使劲却酸软无力,就连眼皮都沉重得快要阖上。

陆知杭沉默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没说话。

他当然是趁着去行囊里拿伤药时,打开了用蒙汗药制成的香水,除了晃神的瞬间,其余时间都在尽力屏息,少吸食些蒙汗药进去。

而云祈却因身上有伤,又剧烈打斗,呼吸急促下吸入了不少的迷药。

见生了效,陆知杭松了口气,赶紧拖着无力的身体把香水瓶塞紧,这才走到云祈身边,将那把锋利的长剑收好。

“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