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夫人?
尤其在进了她往后的卧房后,更是恍如梦中,一会摸摸檀木雕花架子床,一会摸摸白瓷鹅颈的花瓶,深怕动作轻了就碰坏了。
陆知杭对此习以为常,刚刚来总是要给人一些适应的时间,在整顿好后就带着张氏在宅院内转悠起来了。
主要是这宅子也不大,三两下就走完了,张氏还沉浸在住进大宅子的喜悦中,总算放下心,不用去担忧离家求学的日子里受苦了。
“明日再替娘亲置办些衣裳和首饰,后天再去鼎新酒楼搓一顿,可好?”陆知杭扶着张氏坐在餐桌上,问。
张氏如今有几件不错的衣裙了,就连金银首饰都装满了一小盒,听到这话又瞅瞅置身的宅院,犹豫了会,颔首道:“就以知杭所言吧。”
她如今可是举人老爷的娘亲了,万不可落了下乘,被人瞧不起丢的可是她儿子的面子,哪怕舍不得这些银子,都只能咬牙花了。
张氏在沧县的第二日适应良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人都有事可忙,她闲暇了些。
陆知杭争分夺秒闭门读书,她也不好去打搅,只能跟着张铁树在庖房里研究着怎么做晚饭,虽说宅子里有庖厨了,可自己亲手下厨给儿子,还是不同的。
在来凤濮城的第三日,陆知杭连带着阮阳平一同与张氏到鼎新酒楼,陆昭早早就得了消息,跟在后头眉开眼笑。
“这酒楼当真气派。”张氏见大堂内座无虚席,不敢大声说话惹人嘲笑,凑过去压低声音,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上扬。
“这样的,咱家在江南各地还有不少,所以娘亲,就别省着银子苦了自己了。”陆知杭听着张氏满含喜悦的声音,温声道。
“娘懂,必不会让你没了面子。”张氏重重地点了点头,哪怕她没见识也不会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
阮阳平与陆知杭并肩而行,见二人窃窃私语,便开口道:“不如到二楼的雅间一坐,试试这鼎新酒楼的手艺?”
“这提议好。”张氏听到这话,立马就拍板了。
一进鼎新酒楼,闻着扑鼻而来的各色香味,哪里还走的动路,她在观察酒楼内部装潢时,可没少偷瞧桌上食客的珍馐美食。
到了这时,张氏才明白,这酒楼为何能日进斗金了,要不是自己兜里没点银子,只怕也要折在这里头。
几人顺着扶梯上了二楼,进入那间专门留着自个用的雅间,张氏止不住地张望。
她瞧了几眼,就忍住了继续打量的欲望,毕竟阮阳平在这,不好叫人觉得陆知杭的亲娘是这般没见识的人。
“娘,不需要拘谨。”陆知杭落在张氏身上的目光顿了顿,看出她的意动,正色道。
闻言,阮阳平也瞧了一眼张氏,笑道:“烦请伯母,莫要把我当做外人才是。”
“咳咳……好。”张氏轻咳一声,把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些许,好奇地打量着那张梨花木四角平榻,以及上边的矮脚桌,都是值不少钱的好物。
在雅间的一隅还放着个朱漆八仙立柜,上边雕刻的人物栩栩如生,衬着不少的花鸟仙桃,瞧着喜庆得紧。
陆知杭拿起桌上的菜单,漫不经心道:“娘,过来看看想吃些什么?”
“一会看,这柜子我能看看里头吗?”张氏指着八仙立柜,询问。
“自然是没问题的。”陆知杭怔了会,而后不假思索地颔首。
这柜子寻常就是用来放杂物的,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阮阳平听到张氏的请求,已经自告奋勇地替她打开了柜门,陆知杭失笑着摇头走过去,就听到师兄惊呼一声。
“师弟,你这文章写得,着实让我叹为观止。”阮阳平拿起被折叠摆放好的宣纸,摊开后忍不住夸赞道。
张氏仅是识字,对文章写得好与坏并没有太多主观的判断,可这不妨碍她知道阮阳平是有名的才子,既然对方都说好了,那应是很不错了。
“这是知杭写的文章?”张氏睁大了眼睛,视线在略显凌乱的字迹上扫视,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阮阳平眉头一挑,肯定地回答。
哪怕不是亲眼所见,这文章比师弟往日写得还要出众不少,可这字迹一入眼就知道是陆知杭亲笔所写。
就连这书法,阮阳平都没少纠正陆知杭的手法。
听着师兄与张氏在那入神地探讨,当事人的陆知杭反而疑惑了。
他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能让师兄赞不绝口的绝世好文啊……
带着丝困惑,陆知杭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打量起了被摊开的宣纸。
龙蛇般不拘一格的字呈现在眼前,虽不是他惯用的馆阁体,但自己写的字,他还是认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