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还未继续询问,就突然发现身后站了个人,连忙恭敬地行了个礼。
“知杭病了?”符元明一手背在身后,皱眉道。
“奴婢也不清楚。”夜莺眼珠转悠了一圈,似是想起什么,试探性道:“莫不是昨日淋了雨?”
“快去请大夫。”符元明心下咯噔一声,连忙催促道。
“是。”夜莺也不敢耽误,若不是符元明正巧来了,这会她早就去了。
叮嘱完了侍女办事,符元明神情一肃,枯瘦的手掌推开虚掩着的木门,踏入静谧的卧房内,环顾一圈最后定在了雕花檀木架子床上。
“师父?”陆知杭正好起身,瞥见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不由诧异道。
“恩公,你怎地又不把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上次是坠马,这会是淋雨。”符元明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数落下来,没好气道。
陆知杭扶额静静地听着符元明念叨,他昨日已经沐浴,喝过姜茶暖身子了,谁能想到日日锻炼的身体还能这么弱不禁风,淋一场雨就病了呢?
“师父,我下次定会注意。”陆知杭心知符元明也是担忧,这才出口训斥,因此并未不耐烦,嗓音放缓了道。
“我上次还念叨过叫你注意些。”符元明双眼瞪得滴溜溜圆,分明不信他的话。
“这次记住了。”陆知杭抬了抬眼皮,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符元明见他脸色带着病容,也不好继续斥责,省得心情烦闷不快,又病得更重了。
两人在屋内等了会,没多久,夜莺就领着大夫进屋了。
一番望闻问切过后,得出的结论与陆知杭自个诊出的一般无二,多注意休息,喝点药就好了。
“公子这几日注意饮食清淡,莫要操劳,忌食生冷油腻之物……”大夫背上诊箱,絮絮叨叨地叮嘱道。
这些道理陆知杭都懂,自然没有异议,也怕符元明跟自己急眼,当下只顾着点头应好。
“公子,我先去抓药。”夜莺手持药方,退了下去。
那药方陆知杭自己亲自过了一遍,都是针对风寒的药材。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让他自己开的话,必然是要比这大夫疗效好上不少。
奈何,以他读书人的身份,想抢大夫的活,只怕没人会同意,好在那大夫的医术称得上不错,所开的药方也有自己的长处,陆知杭就没打算让夜莺按自己的来。
大夫在旁诊治时,符元明从头跟到了尾,听着对方详细说明了陆知杭的身体状况,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人到六旬,最看重的就是身体,仍是不厌其烦地叮嘱道:“大夫适才的话都听清没?我这几日吩咐好府上的家丁庖厨,你便是馋嘴了也不给你吃这些了。”
“嗯,不吃。”陆知杭听着符元明总算念叨完了,如释重负,轻声应了句。
昨日的雨势大得骇然,今日就跟变了天般,烈日炎炎。
陆知杭捧过一旁的茶水饮下,只觉得喉中干渴难耐,没来由的多了几分燥热。
“这天气转变这般大。”陆知杭半垂着眼帘,手里捧着的是符元明方才拿来的书卷。
“这会日头大,就该在屋子里好好看书,你看完了我得跟你讲解一番。”符元明负手而立,眉头紧锁道。
“嗯。”陆知杭顿了顿,而后无奈地摇头失笑。
符元明此时就跟防贼一般,为了防止他这几日到处溜达,没好好休息,特意加重了课业,一整日都打算用来讲题。
不过,就算符元明不这么做,陆知杭今日也不会闲着没事拖着病体到外边溜达。
云祈昨夜就与他说了,今日有事耽搁,来不了了,最迟后天就来府上登门拜访。
说来,对方每日缺席的时间还颇有规律,都是三日一次。
他料想是为了夺嫡一事,南阳县灾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为此费心也是正常的。
彼时,远在几里之外的王大夫家中一片肃穆,压抑逼仄的氛围重重地压垮在每个人的身上。
往日宁静雅致的静室内暗流涌动,阮城蹙紧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哪怕不是头一次见了,可当第三次毒发时,钟珂仍旧看得眼眶泛红,恨不得替云祈受这罪。
“你就把解药给殿下吧!”钟珂实在看不过去,哽咽道。
她不懂,那份情意就真有那般重要吗?重要到宁愿受着这份彻骨的痛楚也不愿遗忘。
哪怕这次有了王大夫的法子止痛,可毕竟准备仓促,药效还未全部发散,那张俊美的脸上仍是透着几分狰狞。
“……”居流一言不发,并不想理会钟珂。
钟珂气得直跺脚,视线流连在那存放着解药的地方,眼眶微微发热。
要是有个法子,能把解药偷出来,诱骗殿下喝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