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耳尖微动,而后低低地笑了一声,话音中溢满了暧昧柔情。
这般露骨的话,好在是附还耳畔说的,哪怕晏国没有男女大防,云祈也并非女子,落在旁人眼里就要引起非议了。
只是这别有深意的话,陆知杭偏生着还要凑到他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低喃着说,任由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激起一阵阵战栗感。
云祈喉结微动,摄人的丹凤眼中□□翻涌,哑着嗓子闷声应道:“嗯……”
陆知杭将人揽近了些,温声道:“回去再说,这儿人多。”
“好。”云祈微微颔首,用宽敞的玄色长袖遮住身下的反应,眼梢处的薄红烫得有些惊人。
陆知杭的余光瞥见那醒目的凸起,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意动,他还未做好与男子亲密的准备,如今看着这张明艳精致的脸,还没生出什么抵触心理,真要褪了衣裳,就不知该作何想了。
平息下心尖的悸动,陆知杭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僻静的一隅,稍稍放下心来,只是再看比方才还要大上不少的雨势,颇为苦恼。
瞧这阵仗,没一两个时辰怕是停不了,只能在这苦苦等着,自九天之上飞流而下的雨滴砸落,还溅了不少在陆知杭的衣摆上,湿气蔓延。
大雨越大,那风就越狂,携着水汽穿堂而过,冷冽的寒意惹得避雨的人皆是一颤,穿得单薄些的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相公,我瞧你今日出门未带伞,就给你送来了。”远处传来一声满含担忧的女声。
“丽娘,你来的正是时候啊!”接过妻子递过来的伞,穿着布衣的男子喜上眉梢道。
周围的人看着同行之人有人送伞,顿时响起一片艳羡之声。
随着第一位送伞的家属到来,后面陆陆续续又走了几位。
陆知杭倒是想陆昭亦或者符府的家丁能想起来他俩,奈何他们出门前只说了买花灯,可没言及要来沧溟湖赏荷花,便是想送伞都寻不到人。
随着人烟渐少,没了旁人替他们挡些风雨,背上的雨渍越来越多,打湿了衣裳。
陆知杭眺望远处黑沉沉一片的穹顶,沉吟片刻后,温声道:“我去前面的巷子买两把伞过来,你在这等等。”
“别去,淋雨染了风寒就不妥了。”云祈攥紧他的衣角,轻声开口。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傻站在这任寒气侵袭,也不是事。”陆知杭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扯开云祈的手,淡然笑道:“再者,我这衣裳都湿了大半了,再去跑一趟也无碍。”
“我去吧。”云祈眉心阴云渐生,沉声道。
“不过是跑几步路的事,我身子骨好得很,你手上的伤可还没痊愈。”陆知杭摇了摇头拒绝,尝试着劝说道:“再者,你衣物单薄,淋了雨岂不是……咳。”
说罢,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流连在了适才还滚烫一片的地方上,暗暗提醒。
云祈听罢,眼神愈发阴沉了,可心里也清楚,哪怕他确信附近没有眼线,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淋湿了雨,这身轻纱般的衣裳必然贴在身上,无所遁形,被旁人知晓就不妙了。
“在这等着我,咱们快些回去就是。”陆知杭眉眼低垂,不自觉地哄了起来。
“嗯。”云祈松开陆知杭沾了雨水的衣襟,冷若寒潭的眸子里一片仓皇无措。
早知如此,就不将居流屏退了。
陆知杭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云祈,一手提起衣摆,另一手则挡在头顶遮蔽淅淅沥沥的雨水,在风雨交加中踽踽独行,很快就被烟雨朦胧了身影。
云祈默默地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人,好似在压抑着什么,如冰刃般锋利寒冷。
雨势太大,陆知杭也不放心让云祈一人在长亭那独处,三步并作两步,脚不点地的往来时的路折返,穿过几条小巷,两侧开满店铺的街巷很快就映入眼帘。
他的视线略过那些贩卖花灯月饼的小店,左顾右盼地寻着卖伞的店。
此时的斗笠因是竹篾编制而成,根本防不得雨,雨水顺势而下,打湿了鸦色的长发,和那一身素净雅致的白衣,汇聚成流淌过高挺的鼻尖或下颌。
冒着滂沱大雨,陆知杭走在店铺的屋檐下,躲躲闪闪间身上早就湿透,终于在不远处瞧见了一家卖伞的摊子。
只是那摊位前伫立着不少神色匆匆的行人,皆是出门未带伞,如今急着用的。
陆知杭脚下的步伐加快,转瞬间就跑到了摊子前,等前边的人都买完了才掀开斗笠上的轻纱,正色道:“店家,给我两把伞。”
“客官,这……只剩一把了。”贩夫挠了挠头,讪讪道。
今日老天都照看他的生意,可恨出门时艳阳高照,就没带够货来,实在是气人,否则这一趟下来怎么地都能赚够半月的本了。
陆知杭抹去眼帘上的雨滴,这才看到那摊位上已经空空如也,一把伞也无了,不由奇道:“只剩一把,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