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不成亲,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般。
陆知杭抬首看向了云祈,恍若未闻般,轻笑了声,“说的也是。”
陆知杭的话音刚落下,一旁的侍女纷纷瞪大了双眼,视线有一瞬间大胆的流连在了二人的身上,四肢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们主子这是在说什么荤话呢!
殿下不懂事,怎么连符尚书的学生这等饱读诗书之人都能在此胡言乱语!
生为子女,不听父母之命,还觉得不成婚乃是天经地义之事,简直……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你不觉得我这是悖言乱辞?”云祈左手倚着额角,微微偏头,眼底透露出几分耐人寻味。
他能这般想,别人只道他是肤浅末学,可陆知杭是当世大儒符元明的弟子,当这个人那般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时,对外人造成的震撼不亚于平地惊雷。
哪怕云祈说得随意,内心却没有想到寻找人认同的意思,更何况是一个熟读经义,套上了条条框框的书生。
他此生若是不能夺嫡,被人发现了男儿身,只怕唯有死路一条。
听着云祈的问话,俊俏的少年倏地站起身来,在众多侍女不明所以时,双手撑在石桌两旁,弯腰靠近云祈,滚烫的气息也一同轻呼在精巧的耳廓上,引起阵阵酥痒。
云祈眉梢染上几分冷意,他耳朵向来敏感,未经他人触碰的地方骤然被侵袭,正想远离那惹人发软的热源,就听到那人附耳低声道:
“成不成亲与他们何干?”
那清冽低哑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回荡,一如呼吸那般平稳悠长,好似在谁的心尖撩拨过。
云祈神情一怔,微微侧过脸来看了眼陆知杭那张清隽的脸,惊讶过后方才勾唇一笑,“陆公子妄言。”
陆知杭起身,望着云祈的表情,显然对方的心情不错,言不由心,便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不过他并非是不想成亲,只是不想被包办婚姻罢了,至少得是两情相悦,不然那日子与寡夫有何异?
这笑声笑得莫名,侍女们面面相觑,暗暗好奇起了公子附耳与对方说了什么,竟如此默契的一同笑得这般愉悦。
这日两人照旧对弈,云祈的棋艺不过一晚的功夫就突飞猛进,黑白子在棋盘上难舍难分,若不是顾及对方不会围棋,陆知杭还想再一较高下。
明明与昨日一样,都是谈笑间对弈,陆知杭却莫名的觉得与云祈的关系近了不少,许是两人都有着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思想,话题不再如一开始的客气疏离,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深入,勉强算得上是好友。
可怜了自己朦胧的好感还未渐生爱意,就要咽在肚子里了。
五子棋的规则实在是简单得很,上限也就如此了,两人对弈了几日就看到头了,无非是谁先手谁胜,反倒无趣了起来,之所以还能继续玩下去,盖因各怀目的。
“我日日找你对弈,可会耽误你读书?”在胜过一局后,云祈嘴角上扬,话中分明是在愧疚自己耽搁了陆知杭读书,语气中却满满地戏谑。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这都不能稳胜你了。”陆知杭长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你要是真愧疚,就让让我。”
“呵,我这是自个琢磨的,你何时教我了。”云祈嗤笑一声,否认道。
看那样子是半点歉意也无,好似一个带坏好学生的浪子。
“你偷学我的棋阵不算?叫句师父听听不过分。”陆知杭偏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
说罢就支起耳朵等着一声师父。
“你先胜了我再说。”云祈语速不紧不慢,末了又补充道:“至于让让你?我敬你,自当倾尽全力,哪有让不让一说。”
闻言,陆知杭嘴角一抽,对方这是把第一次对弈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了。
“不玩这个了,无趣得很。”陆知杭把棋盘收好,一本正经道。
“除了这个,别的棋一概不会,你莫不是又要恃强凌弱了?”云祈眉头一挑,先给自己后面的败局找好了借口。
恃强凌弱的帽子先扣上再说。
这四个字听在陆知杭耳朵里就变了味,他一点也不想恃强凌弱,只想恃强凌……云祈。
至于是怎么个欺凌法就不得而知了。
云祈见对方没有搭话,抬起头来,一打眼就瞧见了对方晦暗不明的眼神。
“……”云祈颇为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掌心不自觉攥住,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你玩过飞行棋吗?”陆知杭垂下眼眸,讪讪道。
“飞行棋?”云祈眼眸微眯,显然是有些不解这是何物。
其实想想也知道,对方应该是不清楚的,陆知杭正好借此转移话题,侃侃而谈道:“对,规则就是双方各有四枚飞行棋,骰子投掷到六时可以起飞,再投一次,直至数字不再是六为止,起飞的棋子可以根据投掷的点数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