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对方写好的破题, 掌书大人只觉得醍醐灌顶般,没忍住开口道:“你这破题思路倒是别具一格,不错, 不错,就是这字嘛…”
“……这字, 已是学生写的最能拿得出手的。”陆知杭迟疑了一下, 如实道。
他心知自己练了不过几个月的字, 怎能入得了掌书大人的眼, 可入学这一月余的时间内,他笔耕不辍, 勤学苦练书法,加之手中的纸笔,相较平常的要好用上不少, 写出来的字迹更有精气神了。
“你这字算中规中矩,只是不知你为何不用馆阁体。”掌书大人困惑道。
这倒是陆知杭未成设想过的问题, 原主自小就跟着亲爹学的一手工楷体,他为了速成,自然得按照陆止的习惯来。
“馆阁体?”陆知杭啜着笑意的嘴角微敛, 虚心请教。
掌书大人颔首道:“这字写得好, 在科举中也占了不少的重要性,你尚过院试不久,自然不知道,到了乡试,学子多用馆阁体作答。”
陆知杭正要说话,掌书大人就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字帖放在他身侧, 叮嘱道:“这字帖正是我昔年所写, 你带回去好好临摹, 将来对你的助益不小。”
陆知杭小心接过那本字帖翻看了起来,但见那字体端正秀气,一丝不苟,若是阅卷官劳心费神,批改了良久的试卷,乍一看这眉清目秀的字迹,确实是让人赏心悦目。
“你方才入学,应是不知道明年清明后,府衙那边会承办一次统考,得头名者可得白银五十两,除此之外还会送一份学政大人亲手执笔的字帖,若有幸临摹,乡试的胜算又多了一筹。”掌书大人缓缓道。
学政大人?那不就是闻筝的字。
陆知杭心中立马明白了清明后,考核的重要性,毕竟两年后的乡试主考官就是其人,于是不敢怠慢,朝掌书谢道:“多谢大人提携。”
“学政大人擅馆阁体,只是这机缘就得看你的能耐了。”掌书看陆知杭颇得眼缘,他自身没有后辈要参与乡试,自不吝啬于提携一番。
“大人大恩,知杭不敢忘。”陆知杭明白对方无须为自己做这么多。
“我这是瞧见了良才美玉,不忍你埋没。”掌书大人笑了笑,不以为意,末了又道:“好了,快写文章予我。”
这日一老一少两人相谈许久,掌书大人对他倾心传授多年学识,讲了不少对陆知杭而言犹如新天地般的重点与细节,还有科举里不为人知的密辛,收益不可谓不多。
临到素日西去,掌书大人又点了灯油,到就寝的时间,陆知杭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寝室。
刚一踏进门,他就听到了屋内一片嘈杂,其中魏琪和陆昭的声音最为明显。
“都这个点了,陆止还未回来,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魏琪着急道。
陆昭的担忧更甚,起身就说道:“公子从未晚归,必是出了意外,我要去找找才行。”
“咳咳……”陆知杭没料到自己一时的沉浸学海,竟惹得同窗和小书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万分,于是只得尴尬地轻咳一声,提醒自己回来了。
“公子!”陆昭回首见到那张熟悉的俊美容颜,不由喜上眉梢。
“让你担忧了。”陆知杭略带歉意的摸了摸小孩的头顶,与他报备道:“我往后大概都会这么晚回来,你莫要着急。”
陆知杭已是与掌书大人说定,往后只要二人皆是空闲,自可去寻他,这要是按照现代的说法,不就是课外补习吗?
“咳,陆止,你那稷传抄录的如何?”魏琪还未忘记当初夸下的海口,关切道。
闻言,陆知杭低低笑了一声,打趣道:“魏兄以后怕是要对我惟命是从了。”
“啊?!”魏琪哪能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好了,同你开玩笑呢,魏兄不必挂怀。”陆知杭眸子的笑意渐浓,轻声道。
见对方似乎没准备当真,魏琪却是不乐意了,当下就拍板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岂有当儿戏的道理,我说以后对你惟命是从那就是惟命是从,你尽管使唤我就是了!莫要当我魏某人担当不起。”
陆知杭见魏琪神态认真,不像开玩笑,也是正了正色,颔首道:“那就麻烦魏兄替我打些洗澡水了。”
“你还真来!”
几人打闹间,纷纷打起了哈欠,陆知杭洗漱过后就赶忙歇息了,他往后的课业只会更加繁忙。
倒是严天和,估摸着对方从自家爷爷那里探听了点什么,这几日时不时的就往陆知杭身边凑,请教他如何快速背诵课文。
“我这是天生的。”陆知杭圆润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脑壳,说道。
换作是他人这般说,严天和怕是认为对方藏私,不愿相授,不过仔细想想陆知杭堪称神乎其神的记性,也就觉得若非天赐,正常人哪里做得到。
“我要有你这本领,现在该是个举人了。”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