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对此事毫不知情。可后来有了他与莫采兰暗中交往的证据,又在他的房间外发现了假银签,若是他并不愚笨,应该也能猜到此事很可能与你有关,而他是那般惜命,怎肯冒着背上这杀人的罪名的风险也不肯将你供出来呢?”
云浩应该很清楚,只要他供出与自己偷情的人并未是莫采兰而是她,那他身上的嫌疑便会减轻许多,可他却并未那么做。
难道他已经猜到事情与云四娘有关,可却又不愿将其供出吗?
但他那么怕死懦弱的一个人,竟也会宁愿舍弃性命护她周全吗?
“因为在一切结束后,我去找了他,并告诉了他我所做的一切。”云四娘的身子向桌子靠了靠,似是要寻些依仗才能有力气坐好一般,声音愈发地轻了,“我告诉他我利用莫采兰给二爷的月饼投了毒,也告诉了他我将莫采兰推进了枯井中,所以在被衙门抓捕前,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许长恒更是震惊:“他都知道?”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一个早就知晓自己被陷害并清楚真凶是何人的他,怎会在酷刑之下什么都不肯说?
所有人都知道,他明明是个见了刑具便会昏倒的懦弱胆小之人,怕死得很。
只怕原因唯有一个,那便是他要护着她,不惜丢了自己的命。
“许捕快莫要误会,他并非为了我。”云四娘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语气讥诮道,“只是我骗他,告诉他他快要做父亲了。”
她醒悟,原来云四娘骗他怀了身孕,而云浩以为她有了他的孩子,自然十分欢喜。
为人父母者大多能为子女呕心沥血,原来云浩也是这样的人。
“我告诉他,我将假的银签埋在了墙根下,只要他咬死不认,那被定罪的可能便不大,毕竟没有真凶会傻到那么做,这是很明显的栽赃嫁祸,而他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云四娘轻轻冷笑了一声,“他本是个怕死的,当时我刚开口,他便险些吓昏了过去。在我的劝说下,他终于开始心怀侥幸,答应为了他的骨肉绝不会将我供出去。”
时至今日,她再说起云浩时,亦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提。
原来那样胆小懦弱的人也可以为了自己的骨血拼尽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可是,云浩也做了多年的云家库房大管事,饶是他人品欠佳,可处事能力定然不会差,他当真会这么相信她的话吗?更何况还是在刚刚得知她一直在利用自己并是个杀人凶手的时候?难道他不会怀疑她并未怀上他的孩子吗?
正在许长恒沉思时,云四娘突然痛苦地轻哼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见云四娘的脸色愈加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一看便是身子大不对。
“你怎么了?”她急忙起身,两三步跨到了云四娘跟前,“哪里不舒服?”
云四娘紧皱着眉头,颤声道:“我原,原以为,虽然没能替他报仇,可只要事情闹,闹开,云家必然会,会有所行动,那我只有还在云家……便有机会替他伸,伸冤了……可没想到,我虽苦心设计,可到头,到头来还是来不及了……如今,我再无查清真相的机会,还请,请许捕快帮,帮我……”
“莫要再说了,查明真相本是在下本职,我定会尽力。”她焦急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难道那碗药,或是方才的茶水有问题?
可是,云四娘似乎并未饮茶,那定然是汤药有问题了。
目光瞥见她紧紧捂着肚子的双手,许长恒猛然醒悟,蹲下身子惊诧地问她道:“你当真怀了他的孩子?”
云四娘的确有了身孕,她并未对云浩扯谎,而云浩也清楚她千真万确地有了自己的骨血,故而哪怕他知道她在利用并陷害自己,也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护她周全。
可是,云四娘显然并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她方才才会说她骗了云浩,因为她不可能会让他有做这个孩子父亲的机会。
“这孩子在我腹中已然两,两月有余,如今,也,也该走了……”云四娘痛苦地盯着自己的小腹,双眼通红,声音颤着,“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原来她要店小二煮的草药的确并非自戕用的,更不是为了风寒,而是用来滑胎的。
即便那时她还什么都不曾交代,便已然计划好了这一步,或许就连这滑胎药,她也早就备在身上了。
许长恒神色慌乱,眼见她疼痛难忍,她再也等不及,扶起她便要起来:“走,我带你去见郎中……”
云四娘虚弱摇头:“来不及了,我死不了,只是不想这孩子活而已……”
“女子滑胎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慎也会要人性命,你太草率了。”许长恒不由分说地扶她起身,匆匆叮嘱道,“不要用力,快扶着我……”
虽仍有些抗拒,但奈何身子无力,云四娘便被她强行搀扶了起来。
“快来人啊!”吃力地搀着云四娘,她扬声叫人,“快来人!”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