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水听谈肆说了很久,才开口问:“贝果,就是你头像上的猫咪吗?”
谈肆反问她:“你见过贝果?”
钟意水不知道谈肆怎么会这么问她,她哪里见过谈肆养的猫咪,就连谈肆本人,她也刚认识不久,她不过是觉得谈肆头像的背影很像他罢了。
钟意水回答他:“猜的啊。猜抱着猫咪的背影是不是你。”
谈肆笑了。
那笑声好像是在说,只见过几面,你都已经能认出我的背影了。
钟意水心底的那点思绪忽然不断翻涌发酵,她好像恍惚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因为她自己给他们的相遇命名归置的缘分,蔓延出了那一点不足为道的好奇,又汨汨出丁点儿的喜欢,然后似火燎原,野蛮生长。
她自己都道不明白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这太不像她所了解的自己。
谈肆还在说,说贝果是一只很乖的猫,就连他挑的那么难吃的桃子都能吃下去。
他们聊的内容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一下子跳跃到了上次钟意水离开chrome hearts专柜后自己的侄女还在好奇她是谁,还说自己的侄女换的新发色真幼稚,像要去出演冰雪奇缘……
钟意水在心里默默记下,谈肆不喜欢金色的发色,和她一样,她对金色的发色没有特别的喜恶,只是觉得要漂染太多次,对头发发质损伤太大。
但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谈肆是怎么回答他侄女的,当她还在犹豫着该怎么问才显得不那么刻意时,谈肆又转移了话题。
他问钟意水,“现在在做什么?”
钟意水没有隐瞒,实话实说的回答谈肆,“下午要去学校一趟。”
说完钟意水反应过来,她好像还从没有和谈肆说过他们是校友。
钟意水斟酌着该怎么说才不那么刻意,但她在这方面委实缺少天赋,她补充了一句:“我下午要去stern。”
意图够明显的了吧。
钟意水说完松了口气,她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谈肆:我下午去stern商学院,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是在说我也是NYU的,我们是校友。
钟意水以为谈肆反应过来后会说一句“好巧啊我们竟然是一个学校的”之类感到惊喜的话,但谈肆没有。
谈肆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疑惑和好奇,问钟意水:“你经常去stern吗,我在stern一楼自习室见过你。”
那语气不是钟意水设想的遇见校友的惊喜,而是很普通的问候朋友,你最近经常去学校学习吗?
这下轮到钟意水失语了,谈肆、谈肆居然早就见过她?
不是她以为的机场外他们第一次见面,而是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在学校里见过她?
不止见过她,还记住了她?
说来奇怪,如果换做其他人这样对钟意水说,钟意水一定会觉得对方是个想借机套近乎的人。而她完全没有这样想过谈肆,谈肆的语气足够真诚,真诚到钟意水不觉得谈肆会骗她。
真诚到钟意水觉得谈肆永远不会骗她。
钟意水经常在stern自习,所以她不知道、也回忆不起来谈肆是具体哪天见到她的,太多天了,就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哪天在stern发生了什么足够令陌生人能够记住她的事情。
但谈肆这样讲,就已经足够令钟意水意外。
她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意外里,直到他们挂了电话。
钟意水低着头,看到她和谈肆聊天页面上的记录显示:“通话时长12:27”。
就连他们学校的课间还要十五分钟,他们语音的时间连一个课间的时间都没有,但钟意水却感觉说了好久好久、聊了好多好多。
明明她没有说太多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听谈肆讲话,可她却口干舌燥,亟需喝些什么。
钟意水从橱柜里找出咖啡豆,她给自己做了一杯手磨咖啡。
她是在任沂的安利下买了手摇磨豆机和咖啡豆,第一次尝试自己手磨的钟意水满怀期待,但做好后得到的结论是“不如速溶”,完完全全和钟意水的期待值大相径庭,她还是偏爱甜一些的咖啡口感。
但现在,她需要一些她不喜欢的苦涩味道,压制下她心口不断蔓延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