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雨(九)(1 / 3)

绮娘和绡娘又惊又喜,荷衣却一头雾水,“谁啊?见我有何事?”

王遇道:“东宫女史,别紧张,就是闲话家常。”

荷衣想了想,诧异道:“太子也是小气鬼?他该不会后悔了,想要回令牌吧?”

王遇色为之变,紧张道:“太子是国之储君,不可背后妄议。菡娘慎言!”

荷衣闷声道:“我又没招惹他,不过随……”

王遇怕她又口出狂言,便抬头招呼仆妇们手脚麻利些。

荷衣被他打断,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片刻后,她便被人领到了花厅外。

门口站着两个年轻女子,戴朝天凤翅幞头,着圆领衫,腰系革带,足蹬锦靴,这副打扮不像婢女,想必是宫里来的。

荷衣不由多瞧了几眼,却发现她们都像训练有素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对她视若无睹。

她只得收回眸光,径自走了进去。

厅中气氛一派肃穆,上首坐着一名中年女官,宝髻高耸,鬓插牙梳,着紫花半臂,深青襦裙,腰垂小绶,神色庄严,不怒自威。

王芫正陪侍在侧,躬身同她说着什么。

荷衣看到王芫便松了口气,正待上前行礼,却瞧见案上多了两盏七彩琉璃宫灯。

“欸,这是哪来的?”她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查看,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罩上雕琢着瑞草云纹和仙鹤,底下缀着垂珠流苏。

“有点像太子辇车上挂的灯。”她激动道。

“小娘子眼力真好,”女官面色虽严肃,语气却颇和蔼,“殿下听说您喜欢这灯,便着奴家送来给您赏玩。”

荷衣脑子飞速运转,太子是储君,那他的东西也算是御用之物?自己若拿了,岂不犯了僭越的大罪?

她生怕连累叔祖,慌忙缩回手,整了整衣裙过去拜见。

女官却自行起身,扶住她笑盈盈地端详着。

王芫走过来介绍道:“荷衣,这位是东宫的徐姑姑。”

女官虽相貌平平,双眸却精光四射,看得荷衣心底直发毛。

她本能地想躲开,可又怕自己表现不佳给叔祖丢人,于是挺了挺胸,尽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徐氏见她妙目圆瞪,如临大敌,心中有些好笑,安抚道:“小娘子勿惊,奴家并无恶意。奔波了一日,该累了吧?来,坐下说话。”

荷衣被她引着入座,心底仍有些惴惴。

徐氏在她旁边落座,语气活像以往教授她学问的女师,令她提心吊胆。

“小娘子初来洛阳,可还喜欢?”

荷衣想了想道:“洛阳太大了,又那么热,街上人还多,堵车堵得我头晕。”

徐氏又问道:“您今日去了何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荷衣来了兴致,面带欢喜道:“我去长生观了。”

“哦,是去上香吗?听说长生观求姻缘可灵了,少年男女都喜欢去,一定很热闹吧?”徐氏不动声色道。

荷衣摇头似拨浪鼓:“我没去前边,我们走的后门。我是去看我十一叔了。”

说到王约,她不由得春风满面,“你知道我十一叔吧?他叫王约,以前差点娶了前朝的公主,可厉害了……”

徐氏神色略尴尬,王芫忙咳嗽了两声,试图打断。

荷衣不明所以,转头望着她道:“姊姊,十一叔人可好了,他还托我问候你呢!”

王芫讪笑道:“多谢,改天我定去拜访。”

徐氏循循善诱道:“小娘子明日有何打算?要不要来宫里玩?”

荷衣想也不想便摇头,“不要,我明日还要去长生观,已经和十一叔说好了,他要带我去前边看三生树,还要到外边街市买糖酪浇樱桃和荔枝果脯。”

徐氏含笑道:“这天下的山珍海味,宫里没有找不到的。小娘子想吃什么,只消吩咐一声,自会有人去做,定然比市面上的好百倍千倍。”

荷衣眉头微蹙,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她都拒绝了,这个人怎么还没完没了?

正待发作,却瞧见王芫拼命使眼色,她只得耐下性子,笑道:“不了,我答应十一叔的,不能无故食言。”

徐氏倒也通情达理,见状便就此作罢。

回去的时候,徐氏在东宫外遇到了鲁王的车驾。

她出来拜见,鲁王从窗口探出身,含笑打量着她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徐娘子白跑了一趟!”

徐氏铩羽而归,心下本就不快,见他幸灾乐祸,愈发愤懑,阴阳怪气道:“奴家今日才知,东宫竟比不上您的长生观。”

鲁王好奇,歪头问道:“此话怎讲?”

徐氏将荷衣回绝的事如实道出,鲁王面上笑意顿消,搓了搓僵硬的面颊,语气诚恳道:“徐娘子,打个商量,这事就别和太子说了。他整日忙得焦头烂额,本王也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