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一点半,寒风猖獗呼呼作响,程风扬满脸忧愁地蹲在安平一高家属院门口,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下午申公走后他们几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先去实地走访调查,获取足够的信息后再写提案,避免正式会议时领导们问起详情来无法作答。
大会将在明晚七点钟召开,届时两界领导和五行管理局高层们都会到场,这是他们展现能力的绝佳时机,没有人想要自己被同辈的其他人比下去。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都想获得更充分的信息,在大会上好好表现为背后的宗门、家族争光,分配任务时几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暗中较劲谁也不服谁。
最终只决定伏山代表鱼宵和羲山代表姬屿去找那位神秘的组长,余下的四人则分头行动,各自探寻有关四凶苏醒的消息。
说是探寻,其实无异于大海捞针。
目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四凶苏醒了几只、已经苏醒的又身在何方,只知道蚩尤还在被封印着,与其说是除秽行动,不如说是痴人说梦。
凛冽的寒风吹动程风扬单薄的道袍,冻得他双手环抱自己取暖。
他打着哆嗦反思:大意了,不该为了装杯穿道袍的,这种天气谁不穿袄谁是傻子,自己除外。
可是另外五人也没穿袄啊,他们不冷吗?
程风扬不知是冻得还是本来就僵硬的大脑艰难地转动着回想:好像……好像他们还真不怕冷来着?
明诫身为佛子自有一群小和尚打下手,他本人根本不需要大冷天跑基层,芝灵灵就更不用说了,生灵的植物精怪都是她的眼线耳目。
唯一没有帮手的杭青竹来自常年积雪四季如冬的昆山,灵佑市冬季的这点温度对他来说简直适宜如温室。
被迫接受现实的程风扬默默背诵他从二手书店淘来的珍贵《暖男高情商语录》,试图暖自己一整天,哪怕一小时也行,他不贪心。
灵佑市的异常事件高发区有四个,刚好一人一个,剪刀石头布大获全败的程风扬自动分配到这个无人问津的安平区。
安平区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是地处灵佑市最西边,离位于东郊新创区的五行管理局最远罢了。
事实上这点距离对于来自茅山的程风扬不过是用张瞬移符的事——但他不能。
两界协约规定修士在此界非必要不得使用术法,违者根据实际情况予以处罚。管理局外勤部的巡逻小队神出鬼没,每天都拿着五行之力检测仪到处扫描,就等着有头铁不信邪的家伙给自己贡献业绩。
也就是说假如程风扬用瞬移符前往安平区,那么他无疑会被抓走关禁闭并罚款。
诚如传言所说,程风扬常年混迹于捉鬼看风水的江湖道士一行,他这么做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缺钱。缺钱意味着他交不起罚款,更意味着在寸金寸土的灵佑市他打不起几乎横跨整个城市的出租车。
于是捉襟见肘的他只好选择最经济的出行方式——坐地铁。
兜兜转转换乘了三趟线路,耗时两个多小时,他终于在地铁停运前到达了目的地安平区派出所。
安平区的异常事件并不算多,比起另外三人挑选的区域反倒是最轻松的,虽然程风扬本人并不想要这份用时间和精力换来的轻松。
地铁途中程风扬已经看完了信息部发来的相关卷宗,他精准锁定了近期网民们津津乐道的诡案——安平一高退休教师之死。
案件本身并不复杂,死者张忠存是一名退休的数学老师,学生来家里补课时敲门无人应答,就用备用钥匙自己开门进去,结果发现老师死在家中,遂报警。
警方在张忠存家中搜到大量现金,经核查并没有找到合理的来源,推测为张忠存从事不法行为获得的赃物。他本人被发现死在客厅,以一种长长伸出右手的姿态趴倒在主卧门口,主卧的床上还发现一具女尸,身份经查证为他的妻子蒋梅丽。
由于第一目击者是个正值叛逆青春期的学生,对方在警方到达前和同学描述了现场,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及时保密处理的案子迅速在网络上发酵流传。
单纯的凶杀案并没有什么能让网民兴奋的,引起热议的是案发现场的诡异场景。
男尸张忠存表情惊骇,像是目睹了难以承受的恐怖画面。女尸蒋梅丽浑身浴血,出血量极大,血水流满了整个房子甚至能没过鞋底。
更诡异的是从女尸的腹部长出了一株开花的矮小樱花树,树根连着皮肉扭曲地生长,绽放的淡粉色樱花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灵佑市近年来的犯罪事件极多,见多识广的网民们对各类诡异案件接受良好,甚至有人猜测张忠存是在家养小鬼被反噬,还提出了一系列玄学论据,说得有理有据像是真的一样。
警方也不清楚樱花树究竟是如何从蒋梅丽的身体里长出,更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无伤口,血却从毛孔中不停地外渗。血液并不属于蒋梅丽,而是来自不同的个体,但由于完全溶血,无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