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的力量驱使着,不由自主地惨叫一声,片刻后,他的四周又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放松点。”李樱桃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应。”
杨瑾呼吸骤然沉重起来。
他感觉身体在不断陷落,耳道里像进了什么东西,痒得要命。
“别挠。”李樱桃死死攥住他的手,“进入溯回通道了。”
杨瑾咬着牙,坚持一动不动。
李樱桃继续说:“快到最后了,你坚持住。”
杨瑾只觉口鼻中全是恶臭的淤泥,憋得他喘不上气,五脏六腑里充满了刀绞般的疼痛,眼前也冒出了许多黑色的星星。
不过一分多钟,杨瑾就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回真正的生不如死。
杨臻对儿子遭受的痛楚有些心疼,幽幽地叹了一声:“早说你受不了,还非要逞强。现在傻了吧,开弓没有回头箭。”
杨瑾听不见他爸的碎碎念叨,耳朵里响起了鸣笛般的声音。
李樱桃蓦地按住他的后心窝,打进去一枚清心符。
杨瑾顿感呼吸顺畅,他慢慢睁开眼,又被眼前的白骨花海吓了一跳。
“假的。”李樱桃在他身后说,“这里是阵眼,你千万稳住心神。”
杨瑾侧过头,便看到李樱桃嘴角渗出一缕血痕,马上说:“你流血了。”
他话音还没落,大米就抬起小脑袋,舔干净她嘴角的血渍。
李樱桃哄孩子似的哄着大米:“我没事儿,就当是上火,一会儿就好。”
杨瑾轻轻道:“这本该我付出的代价吧。”
李樱桃短叹一声,笑道:“风险均摊,都在可承受的范围内,是最好的结果……你身体还能撑住吧?”
杨瑾摸了摸胸膛,难得坦诚地说:“心口还有点憋闷,身体不是很舒服。”
李樱桃点点头:“没关系,正常现象。适应了就好。”
说话间,灰暗的花海中出现了一间黑色石头屋。
屋里,女孩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杨瑾与李樱桃听到这个声音,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
然后,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一个大腹便便的黑胖男人提着裤子从门里出来,嘴里骂骂咧咧,言语既下流又恶毒。
李樱桃的目光倏然阴冷起来。
杨臻走上前,冷声道:“我总算明白,为何那阵法有这般威力了。”
李樱桃轻叹着推开石屋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血迹斑斑的木板床。
床板上放着一个破布娃娃,两只眼睛被涂成红色,十根手指残缺不全。
“杨瑾,我需要你的帮助。”李樱桃转过身,声音有些发颤。
“好。”杨瑾痛快地答应下来。
李樱桃一只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马上告诉我,不要勉强自己……”
“别啰嗦了,我承受得住。”杨瑾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
李樱桃把另一只手伸向床板上的布娃娃。
通过杨瑾的天眼,她看到了布娃娃,不,应该是燕子小姐的一生。
燕子出生那天,她的亲生父亲就因醉酒被车撞死,她与母亲一起,被父亲的兄弟们赶出家门。后来母亲再嫁,继父是个变态,每天喝得醉醺醺,不是打母亲,就是对她动手动脚。在她七岁那年,那变态终于忍不住,将她拖进了放柴火的小屋……
她知道母亲就在外面,可无论她怎么哭喊嚎叫,那女人也没有冲进来救她。
燕子很绝望,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活在那样的炼狱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继父玩腻了女孩,就把她卖给了别的男人,自己在门口数钱。燕子妈受不了男人的折磨,伙同另一个男人杀死继父,将他扔进了山坳的粪坑。
就在燕子以为自己终于获救之际,更绝望的噩梦来临了——她被亲生母亲卖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做媳妇。
那老光棍也是个心里变态,对她多番凌虐,甚至做起了同她继父一样的买卖。
燕子终于活不下去了,她捅了老光棍一刀,连夜逃出村子,失足掉下山涧。
就在她重伤弥留之际,她看到了她的天神。
“白夜来。”李樱桃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哪儿都有你!”
白夜来是个冷心冷肺的魔物,从来不爱多管闲事。偏偏濒死的女孩以貌取人,觉得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定是神仙,就拼命爬到他脚下,祈求来生不再当人,不再受罪。
白夜来觉得这丫头挺有意思,便停下来看了看,顺便搜了个魂,知道了女孩的遭遇。
白夜来虽然坏,但对于这种侮辱女性的事情还是比较有正义感的,于是问道:“你想报仇吗?”
只剩下一口气的燕子挣扎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