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窈窈主仆欲言又止,可当着范氏的面又不便多说。
李云鸷再次握住了她的小腿将她的鞋袜脱了,然后将她的脚放在一只矮凳上,将药油倒在自己手心后重新握住她的脚,掌心覆上她的脚踝很有技巧地按摩起来。
看他熟练的动作,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李窈窈先是感觉有一股药油带来的清凉之感,再就是他温热的手掌轻缓有力的按摩所带来的舒适感,她整个人也由开始的紧绷到逐渐放松。
待按得差不多后李云鸷松了手,小蛮过来帮她把鞋袜穿好,一家人又一起吃了饭,李窈窈走进房间后便第一时间拿起梳妆台上的菱花镜来瞧。
可此时这面镜子看着没有任何异处,只是一面可以照人的普通镜子而已。
李云鸷走进来时,她便迫不及待地拿着镜子走向他,“兄长你瞧,这面镜子会不会就是掳魂之镜?”
她抬眸直视着眼前的继兄,浑然不觉这是她第一次这般无所畏惧地大方看着他。
李云鸷垂目看她,当目光与那双清澈柔和的眼眸相撞时又撇开了去,他拿过她手中的镜子细瞧了瞧,最终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可知这镜子从何而来?”
他问。
“听我夫君说,这是他从街上一个摊贩手里买到的。”
李窈窈脑海里现出新婚那夜宋时安跟她说起买这面镜子时的情景,倘若那晚没有发生灵魂互换这样的异事,她和宋时安现在应该会是一对恩爱夫妻吧,过着平凡而知足的生活。
“何时买的?” 他斜目瞅她一眼问。
“听夫君说就在我们成亲前几日,具体哪一天他没说。”
李云鸷冷哼一声将镜子递回她手上,心想着要不是宋时安买来这面破镜子,哪来今日这等麻烦事。
他沉着脸越过她直往床边走去,并道:
“明日我会将此镜再拿去给卓一那老和尚看看。”
他说这话时李窈窈不禁想到白天在卓一大师的禅室里,他在卓一大师面前温文有礼的样子,他当时那样的谦逊恭谨,可这会儿背了人,却毫无敬意地叫人家‘老和尚’。
这个人还真的是,在他心里,似乎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
“那就辛苦兄长了。”
李窈窈隐去心里对他的看法,朝他客气道。
他能再跑一趟弘法寺是最好不过了。明日他上去后刚好可以跟宋时安他们一起下山来。
眼见他躺到了床上,然后将床帐放了下来,李窈窈亦将自己用的被褥拿了出来放在地上铺好,照样和衣而睡,从上到下,连脚趾头都捂得严严实实。
相较于她,李云鸷倒是随意得多,他每晚睡觉会换上单薄的棉布寝衣,但领口及系带都十分整齐。
夜色逐渐沉静,这一夜李窈窈难得地好眠,因而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
范氏叮嘱李云鸷今日该到书院读书去了。宋时安自去年中了秀才后,还准备接下来参加三年后的乡试,打算走科举之路,因此他还一直在王府书院念书。这几天因成亲大喜,便向书院的夫子告了几天假,昨日已是最后一天假期。
李窈窈看了眼正慢条斯理吃着早饭的李云鸷,见他顺从地应了声“是”。
她心里不由疑惑,他昨晚不是说今日要拿镜子去见卓一大师吗?
是忘了还是另有打算?
她不便当着范氏的面问他,便只不作声地喝着碗里的素粥。
待吃完了早饭,李窈窈便见李云鸷又进了房间,她跟了进去,问他:
“兄长今日不去弘法寺了?”
李云鸷不看她,只随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的菱花镜往自己胸前一放,“当然要去。”
李窈窈更加疑惑,“那刚才兄长又跟母亲说要去书院?”
李云鸷随淡淡应道:
“不过是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
说着便自顾自出了房间,李窈窈亦跟着出去,她的脚因昨日的药油发挥了作用,又经一夜休息,今日已经不感觉到疼了,所以她准备和小蛮去衣香阁,现在也该出发了。
李云鸷正准备出门,范氏却叫住他说让他下学时去衣香阁接李窈窈一起回家。
李窈窈当即拒绝道:
“不用了母亲。书院跟我那边也不顺路,还是不要麻烦夫君了。以后我早点回来便是。”
范氏想着他下学的时辰也不算早,便没再坚持,只叮嘱李窈窈和小蛮再不能走夜路回来了,太不安全。
李窈窈微笑应下,然后与李云鸷一起出了门,到巷口方分路各自离去。
因这几天事情太多,李窈窈没多少时间在铺子里,现在知道李云鸷和宋时安有换回来的机会,她也可以放下心来,此事以后就由他们两个自己去处理,而她日后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衣香阁里,让衣香阁的生意重新红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