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窈窈和李云鸷来到李府,入门前李云鸷先交代姜荣去办件事,然后才和李窈窈双双进府。
今日那门房再不似昨日的傲慢,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嘴里喊着姑爷姑娘迎他们进去。
宋时安得知李窈窈过来了,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与思念坐在偏厅等他们。
待见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妻子时,他不禁起身正欲跨步过去,就听雷平轻咳了咳,已经迈开的脚步又顿住,他按雷平这两日所教的,学着李云鸷平日的姿态,挺直了腰背背手而立,故作淡漠地望着已走至他面前的新婚“夫妇”。
待相互寒喧见礼之后,雷平将左右伺候的婢女都支了出去。
眼见左右已无外人,宋时安迫不及待地拉过李窈窈的手,李窈窈却将手一缩,规避与他的亲密之举,眼前的人虽是她的夫君,可这会儿李云鸷和雷平尚在房里,他的外表又是继兄的模样,内心别扭得紧,让她实在无法跟他靠得太近。
宋时安见她不愿让自己碰触,只当是她当着其他人面而害羞,也不介意,他收回手忍不住兴奋地道:
“娘子,见到你好高兴。”
虽然没有肢体上的碰触,但俩人挨得极近,衣袂只差一点就能碰在一起,在旁人看来还是十分亲密的,一旁的李云鸷斜目瞥了眼那对眼中只有彼此的男女,从鼻腔里冷哼一声。
看着宋时安披着自己的皮囊与李窈窈卿卿我我,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若不是还有他和雷平这两个大活人在,看宋时安一副热切模样估计都要将人搂到怀里去了。
他端坐于桌旁,执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冷眼瞧着那夫妻俩相互慰问着分开的这两日各自的情况,那样子好比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久别重逢。
李窈窈将准备的见面礼其中一样打开给宋时安看,“这是母亲做的豆腐,我特意带了一些过来给你。”
她知道宋时安定然思念母亲,无奈他不能轻易去看她,只能拿了些母亲做的豆腐过来以慰他的思母之情。
“母亲她还好吧?”
宋时安忍不住眼眶发红问道。也不知他和李云鸷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甚至还能不能换回去都还是个未知数。一想到那些不可预知的未来,他心里就极不踏实。
“夫君放心,母亲很好。夫君若实在想念母亲,可在她出摊时远远地去看她一眼。”
范氏每日都会推着板车前往街市卖豆腐,几十年如一日,早已经有了固定摊位。宋时安若想见母亲,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而李云鸷若想见自己的母亲,还可以和李窈窈打着回娘家的幌子光明正大入李府。但宋时安现在作为李府的郎君,又是朝堂高官,就没有什么理由老往妹妹妹夫家里跑了。何况这妹妹还只是个感情不深的继妹。
面对宋时安眼里的泪光和说话时哽咽的语气,一旁的李云鸷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瓷器碰撞桌面发出不轻不重的清脆声响,狭长飞扬的眼眸含着一丝嫌恶。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原身竟然泪腺这么发达,一点小事就能泪眼婆娑的。
而他自记事起哭过的唯一一次,是他被家族遗弃送到百里外的庄子后,母亲去看他,他哭着拉住母亲不让她走,不要留下他一个人。
当他被几个下人强拽着动弹不得时,母亲还是在他绝望不舍的目光里转身走了。
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没哭过。即使每个夜里他孤独害怕得睡不着觉,被庄子里负责照看他的下人随意苛责打骂,母亲每次来看他时哭得跟泪人一样的不舍,甚至后来他从庄子上逃出去,如乞丐一样在路边乞讨,受人欺凌,以及后来于战场上无数次身处绝境九死一生,他都不曾再掉过一滴眼泪。
望着宋时安眼中滴落的泪水,李云鸷不耐烦地起了身径直往外走,冷冷地甩给身后的李窈窈一句话:
“时间不早了。该去看望母亲了。”
李窈窈正安慰着宋时安,见李云鸷已经走了,随即与宋时安暂作告别快步跟了上去。
俩人并肩走进后院的垂花门,来到梁氏所在的主院。
梁氏已得知李窈窈夫妇回门的事,早让婢女伺候她梳洗穿戴齐整,此时正倚靠在床头等着女儿女婿。
“母亲。”
李窈窈一见梁氏就快步走过去拉住她,见梁氏穿戴整洁而正式,想她定然是为见新女婿才如此费心的,心下更为感动。
梁氏虚弱地笑着打量面前的窈窈,当初的豆蔻少女如今已嫁为人妇,绾了妇人的发髻,衣着也比往日更加沉稳内敛,曾经的少女模样再不复见,而今脸上身上呈现出来的是新婚的美娇娘,一举一动自带风情。
站在李窈窈身后的李云鸷一脸平静地以宋时安的身份跟梁氏见礼,见自己母亲精神气色与往常无异,不由暗中放下心来。
女婿见岳家女眷于礼也就是按规矩见个礼,不便久处,因此梁氏客气地与他随意寒暄了几句后,便让他自去和府中郎君说话,不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