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礼,你还记得那天你和我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
“无关紧要的人,本身就不需要在意。”沈君歌说的平缓,眼泪却濡湿了黑布,她改了他那时说的话,也不记得唐礼记得多少,他够不够冷静的猜到她想告诉他的话,“唐礼,你答应过要再次带我去荡秋千,我会等你来接我的。”
“渺渺……!”
电话被挂断了,面前的男人冷笑一声,“沈小姐真自私啊,这是在告诉唐先生别管陆小姐?”
“沈小姐……你怎么能……”
沈君歌没有解释,他们能这样理解是最好的,就省的她去解释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反而抬头问,“你们要多少钱?”
“几千万而已,”男人笑嘻嘻的回答,“东西到手了,自然会放两位小姐走。”
几千万,那么一大笔钱,怎么可能是现金交易,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能筹集到。
显然陆笙也想到了,坐在她的身边发出一声低泣。
“等着吧。”男人的声音远了些,苏格也不知道还在还是不在。厂房这一处很安静,但有男人交谈和偶尔的笑声从外面顺着风伴随着烟味传来,苏格找了不少帮手。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漫长,看守沈君歌和陆笙的人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陆笙彻底没了声音,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知道哭也没用了。
直到一阵奇异的紧张携风而来,虽然她看不到,但沈君歌能感觉到,气氛明显紧张了很多。
“唐先生,来的够慢的。”她听到那个声音粗恶的男人这样说。
沈君歌不由的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除了自己眼前这一盏白炽灯以外,什么都看不到,远处是深渊一般的暗,但不知为何,她像是能感应到他在那里。
“比起现金来,股票对你们来说更好携带吧。”唐礼开口,嗓音冷冽又沙哑。
“不愧是老板,考虑的角度就是不同,你等下,我打电话问下我们老大的意思。”
“我在这里了跑不掉,可以过去看看她吗?”
男人走到沈君歌的身后,她立刻感觉到一枚冰凉锋利的刀刃横在了自己的喉头,刺痛传来,头顶的人说,“这可不行,唐老板,我们知道你报警了,所以沈小姐还得跟我们一段路,确认安全才会放她走。”
“她在你们手里,我没报警。”唐礼声音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绑匪显然是愣了下,电话那头传出苏格的声音时他迟钝了一秒才说话,请示了一番苏格后,对唐礼说,“老大说可以。”
“交易方式和地点你们定,会有人过去对接,我只要求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接着又吩咐了个什么,绑匪笑了下,“可以,我们相信你没有报警,你想过来……就跪着过来。”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君歌忽然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不要。”
她怕一开口就影响了唐礼,怕自己忍不住要哭让他乱了方寸,可现在她不能再沉默了,“唐礼,你别过来。”
“没事,渺渺。”
男人的声音很安静,有些意外的放松,他只要能站在她的身边,就可以护住她,不管用什么方式过去。
眼前的黑布忽然被扯下来,眼前光亮的灼眼,有一瞬的刺痛,紧接着,她就被拽着头发仰起脸来,“老大让你看着,唐老板是怎么跪着过来的。”
沈君歌眼前一阵模糊,她看到唐礼已经跪下来了,脊背依然挺的笔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心疼肆虐。英俊的脸仅仅几个小时就憔悴了许多,生出了青色的胡茬,那样倨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折了一身的傲骨,就那样双膝跪地,黑色的衣服上沾满尘埃。
接着,他一下一下用膝盖蹭着向她移动,身边的绑匪大声笑,“唐老板为了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开始录像,脸上的笑得意又恶心。
可唐礼对周遭的嘲笑无动于衷,他只望着沈君歌,像是在用眼神来安抚她,告诉她:他没关系。
沈君歌忍不住哭出声来,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睫毛颤抖着合上眼,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汇入衣襟当中。
然而她刚刚闭上眼,就听到一声重击,紧接着就是唐礼的痛吟声。
猛然睁眼,头顶的绑匪拽着她头发的手更加用力的逼她仰头,咬着牙威胁,“沈小姐,好好看着,闭一次眼,唐老板就要受一次苦。”
唐礼缩着身子伏跪在地面上,脊背向下弯着,肩头颤抖像是在拼命忍耐身体的疼痛。站在他身边的绑匪将手里的铁棒放在手心掂了掂,“还要过去吗,唐老板?”说完,拿起旁边的空酒瓶往他面前的地面上狠狠砸去。
玻璃碎片四溅,棱角处泛起绿幽幽的光。
“不要过来了……唐礼……”沈君歌哭着求他,挣扎着向前倾身,像是感觉不到头发拉扯的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