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之后,赵宋开始,其实最被皇帝信任的是翰林院。
别以为翰林院都是一群就会之乎者也,诗词歌赋考古编书的读书人,它汇聚的是全天下读书人的精华,全是才智杰出之人。
大明朝一年三榜进士,可能留在翰林院的有几人?
他们除了上述的工作之外,还有负责教授皇帝皇子读书,给皇帝讲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得失。同时还要帮助皇帝起草诏书,出谋划策。
既是皇帝的贴身秘书,又是皇帝的私人助手。
天子门生乃是天下读书人最翘首以盼的身份,清贵无双更是在读书的阶层中高高在上。
而且翰林院说白了,就是宰相预备役。这些人当中放到地方做一省的学政,都算是发配。
但朱允熥和老爷子一脉相承,就偏偏不喜欢用这些精英。喜欢的就是穷山恶水出来的泥腿子官员,喜欢的就是那些从底层基层以一个脚印爬起来的官员,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去敢干事敢说话的官员。
老爷子当初说过,有权有势的是人,贫贱卑微的也是人。可是有权有势的人往往看不到同是人的穷人的艰难和疾苦。那么在选拔官员上,为何还要选那些世家子弟,豪门子弟呢?起码那些同样出身平民的官员们,坐上高位之后,个别的会良心发现吧?
所以洪武永昌两朝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真正手里有权力的,是实干派。而历朝历代都备受尊崇的翰林院,就是吉祥物。
“天下大事,总朕不能一言而决。”群臣眼中的火热,朱允熥看在眼里,面上淡淡的说道,“军国大事更是要群策群力,所以朕才设立南书房。”
说着,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再次的环视群臣。
然后在臣子们期盼的目光中,再度缓缓开口,“户部尚书张紞,吏部侍郎侯庸,你二人品行端方行事谨慎,又从无谋私结党之举,即日起进南书房,为参赞大臣。”
是人就有功利之心,张紞和侯庸激动得两眼泛红,几乎不能自己,站起身行礼时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臣等.....”
“朕不想听表忠心的话,你们表忠心的话说的也从来都不好听!”朱允熥笑笑,看向侯庸,“凌尚书即将回乡,吏部的事你暂管。”
“臣...”侯庸泣不成声,“何德何能?”
“好生去做,咱们君臣同心!”朱允熥笑笑,目光再次在群臣中看了起来,忽落在解缙的身上,“东宫学士解缙,才华横溢文思敏捷,亦进南书房!”
“臣?”解缙张大嘴愣住了。
相比于那两位他的资历稍浅不说,年纪也略显年轻,而且更没有说得过去的功绩,皇帝亲口钦点了他,实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平日心比天高,让你做事你就怕了?”朱允熥笑道。
让解缙进南书房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翰林院那些清流们是朝堂举足轻重的力量,必须要顾及。解缙虽和那些人平素有些不对眼,但毕竟也是清贵读书人出身,选了他算是给翰林院一个交代。
“臣叩谢天恩!”解缙也是情难自禁,不由得哽咽。
“兵部尚书茹瑺可在?”朱允熥继续问道。
“臣在!”
“廉政院暴昭!”
“臣在!”
李景隆听着皇帝点着名字,一边感叹这些人的官运亨通,一边心中暗自思量。
“张紞和侯庸掌管大明的户部吏部,进南书房是顺理成章。解缙是读书人中的翘楚,兵部和廉政院为何能进呢?”
“军务和吏治!”李景隆心中有了答案,“也就是说这两样,是皇上现在心中的重中之重。”
“魏国公徐辉祖不在!”此时又听朱允熥说道,“传旨下去,徐辉祖同样为南书房参赞!”
“老徐?”李景隆想想,暗道,“徐辉祖那人只要是皇帝交代的就不打折扣的执行,而且寡言少语,且代表着军方。不过,他应该是凑数的!”
忽然,他心中猛然觉得不对,“加上老徐一共是六个人,这可不对呀。张紞侯庸茹瑺暴昭都是实干派的中间力量,他们四哥日后很可能是一伙的。解缙老徐还尿不到一块去,万一日后有什么不合?那不是被等着被压制呢吗?”
“南书房是有名无实的内阁,可要贯彻的是皇上的意图,但这些文官们,头铁起来顶撞皇上一点都不稀奇,那皇上就要保证,起码在六个大臣之中,有四个是不管什么事都跟皇上一条心的!这样才能贯彻意图,这样才能推行政令啊?”
“嘶....老徐和解缙,好像干不过这些遭瘟的文官啊!”
有名无实的内阁也是内阁,就好比于大唐的中书省。这些官员们的权利极大,当年盛唐时,英烈伟岸如唐太宗,想绕过中书省下旨都不行,直接被驳回说是乱命。
大明的南书房当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也是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