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性命担保,给国库的钱没有一分是贪污的钱!”
李景隆当场拍着胸脯子,说的义正言辞。
“不贪?三五十万你能随时拿得出来?”朱允熥的身子在徭役上晃着,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说道。
李景隆急于在皇帝跟前表现,并没有深究这句话的含义。
可是胡观却觉得味儿有些不对,皇上好像在诱着曹国公说话?
“皇上,臣的祖父父亲两代人都是跟着太上皇征战的,他们那代人你也知道,走到哪抢....那个...一辈子拼杀,别的没多留,就攒下这些黄白之物!”李景隆开口解释道,“臣贪财,这些年没少.....私下里做些买卖。”
“真他娘人比人气死人,我老子当年打的仗也不少啊,怎么没抢多少东西呢?”胡观看着比他家公主府还富丽堂皇的曹国公宅邸,心中暗骂道,“他娘的私下做买卖?还不是官商勾结?你曹国公牌子硬,名头就是钱!哎,看看人家!”
李景隆继续说道,“皇上待臣宽厚,前些年高丽的盐铁专卖,云南的茶园子,都是日进斗金的收益。臣的钱虽多,可都是干干净净的。臣没出息,可也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
“其实臣也想的很透,贪污能贪几个钱,最后还要落一身的不是。这些买卖来的钱虽说不好听,但也是清白的。”
朱允熥半睁开眼睛,飘他一眼,“哦,曹国公两袖清风,真的一分钱都没贪过?”
“绝对没有!臣以前在军中,绝无喝兵血吃空饷的事。”李景隆大声道。
“哦,那是朕记错了!”朱允熥坐直了身体,“据说去年有人谋取广东都指挥使的肥差,走的就是你曹国公的门路,听说光是见面那天,见面礼就给龙头票五十张?”
“我地个乖乖!那可是五千块银元....”胡观心里大骂,“还是见面礼,曹国公也忒黑了。找我.....找我也没用,督军府和兵部谁他妈认得我呀!”
瞬间,李景隆汗流浃背。
这事他自以为做的隐蔽,却没想到皇上竟然一清二楚。
“臣有罪!”李景隆赶紧叩首,“皇上听臣解释,这事臣也是受人之托,不好推辞。臣要是不收,驳了人家的面子得罪人。臣是收了,可是那钱分文未动.....”
“拿国家官职走你曹国公的人情,这算盘打的真精呀!”朱允熥笑笑,“方才还说没贪污,这不算吗?”
“这......”李景隆苦着脸,“万岁爷.....臣......”
“你还说你家里的钱都是私下做买卖来的!”朱允熥继续笑道,“一笔一笔,到底怎么垄断行市投机取巧而来的,还用朕说吗?用不用朕让人把账本拿来?”
“万岁爷,臣刚才说错了一件事!”李景隆忽然正色道。
“嗯,给你重说的机会!”朱允熥又躺下去随着摇椅摇晃,闭着眼睛。
“臣家里存银不该只有三五十万,应是比这个多得多!”李景隆思索道,“您也知道,臣是不管家的撒手掌柜的,钱都是臣媳妇管着,就知道个大概!”
“臣刚才一时心急跟皇上说的是家里最近的进项,没算上原来家里的积蓄!”
朱允熥嗯了一声,“给了三五十万,你家里还有积蓄啊!”
“臣家中父子三代经营,再加上臣的娘家也是豪富,当年陪嫁甚多.....用民间俗话说就是,寡妇生儿子有老底儿!”李景隆笑道。
“哦!”朱允熥应了一声,没在说话。
李景隆低下头,脑子飞快的运转。
这一幕,又让胡观看得满头雾水。
“三五十万还不够,他还要拿出更多来?我的个乖乖,曹国公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不对不对,刚才他不是没听清皇上的话,他是故意给皇上一个话头,往下说这事!”
胡观心中暗道,“李景隆这脑子,怎么长的?”
“臣算了算,家里现在能拿出来的,差不多.....”说着,李景隆一咬牙,“差不多一百二十万。”
猛的,摇椅停住,朱允熥睁开眼盯着李景隆,让后者心里发毛。
他想到过李景隆家里有许多不义之财,但没想到有这么多。大明这么多行省,有的省一年的粮税结余,都没有这么多。
而且凭他对李景隆的理解,这厮绝对是舍小留大的主儿,家里头.....
心中想到此处,朱允熥的目光再次看向李家后院那些高耸的库房。
“朝廷暂时有了难处,臣民受国恩自当报效国家!”李景隆继续说道,“臣明日就让人清点,然后亲自送往国库,一解云南军需燃眉之急,二解君父之忧,三为臣子们做个表率.....”
“看你说的!”朱允熥站起身,背着手看着花房中盛开的月季等,“朕又不是跟你来要钱的,国库不是没钱,只是暂时有些挪不开。跟你这国家大臣要钱,朕还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