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乐志斋前厅,李景隆朝手里鸽子蛋一般大的蓝宝石戒面哈口气,然后抖出苏绸的手帕,仔细反复的擦拭起来。
直到戒面上人影清晰可见,然后戴在手指头上,左右摆头看着。
看了一会儿,又美滋滋的褪下来接着擦,然后再戴上乐此不疲。
他正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中,余光忽然瞥见王八耻过来,赶紧把戒指摘下放入怀中。
“曹国公,皇上那边召您呢!”王八耻客气的说道。
“有劳王总管前头带路!”李景隆笑道。
随即王八耻在前,李景隆在后缓缓登上二楼。
朱允熥背对着门口,靠在打开的窗户边,默默的看着窗外。手中一串黄色的琉璃林檎珠,慢慢的把玩。
(林檎即苹果)
“万岁爷!”李景隆在朱允熥身后唤了一声,悄悄的上前两步,笑道,“不是臣多嘴扫了您观景的兴致,是外头的风有点凉,您龙体要紧!”
朱允熥拎着手串回头,“一阵风就能把朕吹病?你呀,把给朕拍马屁的心,放在差事上多好!”说着,手中的手串似乎一下没拿住,落在地上。
李景隆赶紧把手串捡起来,并且擦拭着不存在的灰尘,双手奉上笑道,“万岁爷您这串手串,种水是真好。杏黄色的林檎珠,看着既富贵又不打眼!”
“朕这手串是用光禄寺造办彩色琉璃弄出来的边角料,哪来的好字?”朱允熥此刻心情有些郁郁,招李景隆来也是为了说说笑话,笑道,“你曹国公对手串也有见识?”
“万岁爷面前,臣这点见识就是见笑!”李景隆笑笑,脑筋一动,“臣家里倒是真有几串好珠子,是臣的父亲当年在蒙元上都皇宫中搜罗来的。”
“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胜在精美。上面还配了菩提佛头等物,拿在手里自有一番宝相庄严........”
“你可打住吧!什么宝相庄严?”朱允熥笑骂,“朕是一国之君,这手串用来静心倒是不错。可弄些什么佛头菩提金刚在上面,那不是不伦不类吗?”
“再说,朕若如此,天下人必当争相效仿。”
说着,朱允熥的眼神中带上几分悻悻,“朕当年读书时,诸位学士教导,为君者当敬天地畏神明。但若是为君者,若笃信仙佛,则落了下成。轻则南朝四百八十寺,重则国破家亡!”
一听这话,李景隆就知道皇帝心中因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莲教恼火。
忙笑道,“万岁爷明鉴万里一叶知秋,比古之圣君不遑多让!”
“你这马屁是张口就来!”朱允熥笑笑,继续叹口气,“这几年朝廷清查天下庙产,一改历朝僧尼不事生产之风。约束言行,使其不能妄言。”
“民间香火之风渐淡,寺庙僧尼远不如往昔鼎盛!”
“不过现在看来,也有坏处。田九成等白莲教的教匪就藏在寺庙之中,这说明什么?”
李景隆想想,答道,“此等事绝无可能只是单例!”
“是了!”朱允熥转动手里的手串,开口道,“百姓只听僧人念佛唱经,却不知他们念的是什么经?拜的是什么佛?”
李景隆观察皇帝的脸色,笑道,“万岁爷,其实到底是什么佛,民间百姓心中自有公允!真佛自然要拜,邪魔外道骗得了一时骗不来一世。再说,民间咒骂僧尼的也大有人在......”说到此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厮又想为什么笑成这样?说来给朕听听!”朱允熥微微靠后,躺在软榻上说道。
“臣是想起了前朝的一件乐子!”李景隆笑道,“前朝时,扬州有座水月庵,里面有大小尼姑三十八人。那水月庵是当地一家名门望族的家庙,里面的姑子都不是真的姑子,而是上代家主的侍妾!”
豪门望族讲脸面,家主故去之后,新任家主修建家庙供养的姑子,大多是前任家主的枕边人。这等事在天下各处,屡见不鲜。
“当时有个书生半夜睡不着觉出来游玩,可却突然失踪了。家人报了官府,差役们查了整整一个月,杳无音讯!”
说着,李景隆又忍不住的笑起来,“都传言说那书生失足落水死了,可两月之后那书生又回来了!”
朱允熥笑问,“和那水月庵有关系?”
“就是被那些姑子捉了去!”李景隆笑道,“据说那书生是趁人不备逃出来的,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腊肉似的!”
“腊肉?”朱允熥不解。
“被那些姑子给吸干了!”
“哦!哈哈!哈哈!”朱允熥顿时会意,大笑不止。
见皇帝高兴,李景隆继续说道,“万岁爷您想想,大小姑子好几十,就这么一个书生轮流来!臣看那,这书生还是底子好的,换了旁人怕是熬不过三天!”
“哈哈哈,你这厮!”朱允熥笑得喘气,“在哪听的粗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