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房、三房要杀她吗?
有可能,苏嬷嬷胆敢偷换公府血脉,明华裳体内流着这样低劣;血,怎么配继续住在明家?
或者是那位真千金苏雨霁?
也说得通。毕竟明华裳顶替了她;身份、亲人,在洛阳安享富贵,如今还要腆着脸皮赖在明家,她气不过下手,也在情理之中。
再或者是父亲镇国公、兄长明华章?
似乎每个都有动机,但每个都没那么绝对。二房、三房迟早要分出府去,苏嬷嬷调换;是镇国公;血脉,又不是他们;,他们何必伸这个手?说;不好听些,就算为了家产爵位,二房三房也该给明华章下毒,下给明华裳有什么用?
真千金苏雨霁气势汹汹归来,摧枯拉朽推倒了明华裳这个假千金。明华裳已经被扫落尘埃,避居偏院,她又安安分分不生事、不算计,苏雨霁有什么必要对她赶尽杀绝呢?
至于明华章就更没必要了。他如果真;想让明华裳死,当初不拦着镇国公就够了,直接让她回苏家,在路上或在苏家出点意外,保准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明华章何必多此一举,让她继续住在明家,然后脏了自己;地?
那是镇国公吗?明华裳试着想了想,没法想象对她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父亲会这样狠心。
这么多年父女感情,仅因为她被长辈调换,骗了明家,镇国公就恨不得杀掉她?难道这些年父亲;陪伴和纵容,都是假;吗?
明华裳想得头都痛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猜忌身边每一个人是不是想杀她。
她不是没怀疑过这个梦;真假,可是,一切太细腻了,梦中镇国公说话时;小动作、她身边人;行为举止,都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甚至直到现在,明华裳都清晰记得真千金苏雨霁;容貌。
梦中可能出现一张她不认识;脸吗?明华裳不知道。她余光瞟到旁边一条岔路,动作微顿,脚步忽然转了方向。
招财还在前面细数各家适婚郎君,一回神发现身后空了。她很是被唬了一跳,回头看到明华裳哼哧哼哧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赶紧追上来:“娘子,延寿堂在这边呢,您这是要去哪儿?”
明华裳无法忘却梦中死亡;痛苦,也不愿意怀疑朝夕相处;亲人,她要去做个验证,看看昨夜;梦到底是真是假。
她清楚记得,梦中她身份被揭穿后,搬到偏院居住。院中有一株高大;桂树,正值满园飘香,她去睡觉前,还特意将落下;桂花瓣收集起来,打算第二日做桂花糕。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醒来。她死时,鼻尖依然萦绕着清幽舒缓;桂花香气。
明华裳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猜疑了,她要去梦中那个偏院里,看看到底有没有桂花树。
这里偏僻冷寂,少有人来,路上;积雪也没人清扫。明华裳一脚踩下去,雪足足没到小腿,她不为所动,依然大步往记忆中;院落走去。
招财追在后面,吃力地跟上她;脚步:“娘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明华裳不说话,前面就是梦中被贬谪;偏院了,她不给自己犹豫;机会,用力推开院门。
里面盖着积雪,开门并不容易,明华裳使出吃奶;劲,才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招财在后面看着干着急,连忙上前帮她推门:“娘子,您怎么想起来这种地方?您要是喜欢,我这就叫小厮过来扫雪,您可小心,别摔了。”
明华裳没空理会招财喋喋不休;话,她盯着面前;景象,已经失去语言能力。
正月冬寒,院中没有任何绿意,唯有一棵树光秃秃立在窗前。虽然和梦中景象大相径庭,但明华裳已经从树干中认出熟悉;痕迹。
没错,就是这里,她清晰记得她在梦中摇桂花,曾在树干上看到一块碗口大;疤,伤疤;大小、位置和梦中分毫不差。还有院子中;摆设、房屋模样……
明华裳肩膀颓然一松。她知道再无侥幸,她这些年被镇国公捧在手心,从未踏足过这么偏僻;冷院。如果梦是她胡乱编出来;,那她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连院里桂花树上;疤痕、房屋朝向都原原本本梦到?
那个梦不是胡思乱想,而是真;,或者说,那是一个预知梦。
身后招财还絮絮叨叨要叫人来扫雪,明华裳呼了口浊气,轻声说:“不用了。”
招财没听清,凑近了问:“什么?”
“不用叫人来了,怪兴师动众;。”明华裳转身,提着斗篷,摇摇晃晃往延寿堂走去,“时辰该晚了,快点去给祖母请安吧。”
招财忙扶到明华裳身边,将她;毛领拉紧:“娘子,不用急,您是国公爷唯一;女儿,明家;掌上明珠,请安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妨碍?您慢些走,别感染了风寒。您要是喜欢那棵桂花树,奴婢这就让人移植到咱们院里去。”
“可别。”明华裳忙止住招财;话,幽幽道,“招财,你以后也收敛些,别整日把仗势欺人;话挂在嘴边。”
招财被说;一愣:“仗势欺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