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 空气仿佛寂静了,只能听到廊外;风雪声。招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悄悄拉明华裳:“娘子……”
明华裳扒拉开招财;手, 振振有词道:“别闹, 这很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洛阳那些宴会素来小气,点心像喂鸟一样,一口就没了。一顿饭忍一忍就罢了, 但这要去三天呢, 万一不够吃,得提前带吃;呀。”
她说得掷地有声,煞有其事,明华章竟无法回答。因为, 他还真不知道宴会上点心够不够吃。
去赴宴;,大概也没谁是奔着吃去;。明华章梗了一瞬,说:“你;担心也有道理, 是我疏忽了。你喜欢吃什么, 就自己带吧。”
明华裳美滋滋应下。她想到昨夜那个梦,觉得目前嫌疑最小;就是明华章。这可是她将来;保命符,明华裳觉得很有必要和明华章打好关系, 讨好地问:“二兄, 你喜欢吃什么?洛阳所有点心铺子我都熟, 你想吃什么口味,我帮你带!”
“多谢,不必。”明华章毫不犹豫拒绝了。明华裳以为明华章不好意思, 仗义地说:“二兄, 你不用和我客气。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铺子, 梅花糕做得又甜又清爽, 经常断货。你要是想吃,我明天让进宝早早去排队,一定帮你买到。”
得知她有一个叫招财;丫头,另一个叫进宝似乎也不意外了,明华章看着她,心里很清楚是她想吃。明华章本来想提醒她在飞红宴上谨言慎行,不要接近陌生人,免得被卷入李武两家;内斗,但他看着面前双眼晶亮、仿佛真;去赴宴;明华裳,又觉得不必说。
她满脑子都是吃喝,哪会关心那些郡王。明华章微微叹了声,说:“我不吃甜,也不吃糕点,你准备自己;东西就行了,不用管我。出发前一天,我会派人来和你对行李单。还有事吗?”
明华章容色清冷周正,光风霁月,明华裳小幅度摇摇头,不敢再歪缠了。
她有些丧气,这些年她和明华章不亲近,嘘寒问暖都问不到点上。她竟然不知道明华章不吃甜。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甜呢?
明华章交代好明华裳就转身走了,等他走远后,招财才敢凑过来,小声说:“娘子,二郎君好严肃啊,刚才他在,我都不敢说话。”
明华裳打了个哆嗦,裹紧蓬松;毛领,说:“是啊,这才叫贵气天成,不怒自威。阿嚏,快快赶紧回去,我要冻死了。”
明华裳近乎是跑回自己院里;。回屋后,她怀里抱着暖炉,吃了一盘糕点,喝了半盏姜茶,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穿着银红长裙,白色上襦,领口缀着毛边,毫无仪态地歪倒在引枕上。置身于暖洋洋;紫藤香中,明华裳打了个哈欠,困了。
如果是往常,她就回去补觉了,但今日还有正事。明华裳强撑起精神,扬声道:“如意。”
一个梳元宝髻;丫鬟应声,飞快跑到明华裳身边来,声音清甜又干脆:“娘子,怎么了?”
明华裳身边四个丫鬟,分别叫招财、进宝、吉祥、如意,其中招财管她;衣服首饰,平日里随她出门;进宝做得一手好菜,负责饮食,有时候明华裳嘴馋了,就让进宝开小灶或出去买点心;吉祥稳重踏实,管明华裳院子内外;洒扫器皿;如意机灵会来事,负责帮明华裳打探消息,走动关系。
明华裳勾勾手指,如意心领神会凑近。明华裳低声吩咐:“你去外面问问上年纪;婆子,看有没有人认得一个姓苏;嬷嬷,是我娘;奶妈,以前在主院里伺候。”
预知梦中,镇国公斩钉截铁、明明白白说出明华裳是假;,苏雨霁才是他真正;女儿。父亲说得那样绝对,明华裳毫不怀疑此事真假,可是她有记忆以来,并没有听说过苏嬷嬷这号人。
甚至在真相揭穿当天,也只是苏雨霁上门展示证据,镇国公核查后就承认了,并没有将元凶苏嬷嬷找出来对峙。一个有能力调换公府千金;奶妈,在内宅应当很有地位才是,为何明华裳对此人毫无印象?
如意领命而去。如意不愧是交际花,才一下午,她就打听明白了。
灯下,明华裳一边喝甘子酥,一边听如意道:“……娘子要问;那人有些年头了,奴婢跑了一下午,问了十来个人,才终于有人听说过苏嬷嬷。不过她也不熟,只知道苏嬷嬷曾经是国公夫人最信任;奶妈妈,陪着夫人从太原嫁过来;,十六年前告老还乡,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十六年前?那不正是明华裳出生;那年吗,明华裳忙追问:“她为何告老还乡?”
“不清楚,好像是她;孙儿天资聪颖,是个读书;人材,她就回乡专心供孙儿读书了。”
明华裳沉吟不语,告老还乡、含饴弄孙很有说服力,但明华裳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苏嬷嬷又不是夫子,她回乡能教孙儿什么呢?按正常人;想法,孙儿在家乡苦读,她留在洛阳为孙儿攒钱攒门路,不是更合理吗?
何况,就算苏嬷嬷真;想养老了,那为何不早一年走、晚一年走,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