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我顺势按小了通话音量。

“你们又在看我？真是的。”我小声说，不过船上这点距离再小声也会有人听见，只要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就行了，“什么事？”

“给你一个忠告，亲爱的。”没过一会，爆破声和惨叫声还是耳熟地接连响起，“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不要攻击你的BOSS。”

我一愣，立刻问到：“你在说什么？”

“忘了你和你的老板当初宣誓过什么吗？”

“忠于热情，永不背叛。”话说出口的一瞬，我突然感到一阵如芒在背。因为一盒巧克力从船尾闹到船头的米斯达和纳兰迦也停了下来。

我转头去看岸边台阶上的乔鲁诺，他正绷直着身体盯着我看，流金的鬓角隐隐有冷汗渗出来。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似乎这个话题有点过于敏感了。海水有规律地不断拍打在岸边的台阶上，福葛情商极高地突然出声，问乔鲁诺要了船头背包中的矿泉水。乔鲁诺顺声应下，米斯达和纳兰迦的抢夺声也再次响起。手机里吉良的呵斥声和其他闹哄哄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过来，我啧了一声，一句道别后打算挂断电话。

等我低头，发现通话已经被挂断了——等等，我刚才有挂电话吗？

“呜啊啊米斯达！居然都被你吃掉了！”站在我左边继续闹腾的纳兰迦突然大叫出声，“把巧克力还给我啦可恶！！！”

我心里隐隐生出些莫名的危机感，总感觉有什么很熟悉却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手机已经被我塞进了腰包，我站起身来走到乔鲁诺那边，正好听到米斯达叫骂说巧克力已经进了纳兰迦他自己的嘴里。

“对了，我有谢过你吗，乔鲁诺？你帮我拿水，我好像还没谢过你啊。”

太熟了，太熟悉了……到底是什么……这不是暗杀组……

“喂，莫瑞纳！”阿帕基在后面叫我，“别再往前走了，你可是被老板点名不能离开船体的啊！”

等等……这很像……迪亚波罗那家伙……！

难道！是老板？！老板的替身是和迪亚波罗那家伙同类型的时间操控系替身吗？！

“还有乔鲁诺你小子！”阿帕基对我和乔鲁诺双标的语气暴躁异常，“当老板给我们不准上岸的命令是假的啊！”

阿帕基的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条件反射地去看他，可就在我扭头的一瞬，我居然那已经站在了岸上，身后足有将近十米远的，是端着电脑满脸震惊的乔鲁诺和抓着他肩膀的阿帕基！

什么……见鬼！布加拉提！！！

我转回头，面前不远就是教堂的正门！

一路狂奔冲进了大厅，途中我甚至叫出了天堂收录辅助我加速。我这辈子从来没跑这么快过，也从没有如此希望有神明听到我的祈祷，祈祷布加拉提不要有事。

但其实我早知道的。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

——————……

我翻过祷告台的那一刻，差点摔倒在地。

洁白的西服沾满了深红与鲜红的血色，那个填满我整个心房的人就那么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失去了生机。

我想我的身体可能已经窒息了，头脑也一片空白。在那一刻我完全忘了我还有替身和后手这种东西，我仅仅还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没用的废物。

我想要他活着，这算什么，天啊，天啊！他现在连奄奄一息都算不上！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变得冰凉，心脏像被无形的利爪死死攥紧，我蹒跚地跑过去，干涸的眼眶涩到发疼，竟滴不出一滴泪水来。

当我看到布加拉提胸腔下被贯穿的硕大空洞，左肩也有深入胸骨的恐怖劈伤，我张大了嘴想要疯狂地叫出声，又或者我仅仅只是想要呼吸，但空气似乎已经离我远去。

我的脑海昏沉难忍，眼前几乎一片漆黑，我失去力气一般跪倒在他面前，浑身颤抖着跪坐着小心翼翼抱起他的身体。

还……还活着……

“乔鲁诺！上帝啊乔鲁诺！”我濒临崩溃地扯着喉咙嘶喊，“快点……！天啊！”

我不能现在强行收取他的灵魂……一旦我这样做，布加拉提的身体只会衰竭得更快……

“嘿……嘿……布加拉提……布加拉提……坚持住……你不会死的……别这样……不要……”

我低下头凑近布加拉提的耳边，又轻又小的声音同我的身体一般止不住地颤栗。

“你不是说不想用别人的身体生活吗……布加拉提……那就别离开我……布加拉提……求求你……别这样……布鲁诺……布鲁诺……别死……布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