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不肯栖 挑灯看文章 2005 字 11个月前

答应我的,一定会的……”

文令仪越说越激动,细白脖颈上的青筋隐隐约约地跳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昏倒在美人榻。

“襄襄!”晋纯挺身把住她的双肩,紧紧握住,目光坚定,“你要相信父亲,事情远远还没有到这一步!”

文令仪被他吼得发髻一颤,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下一刻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两臂抱住他道:“哥哥,怎么办?要是舅舅真的回不来了怎么办?”

外间婢女听见那隐隐的抽泣声,起起伏伏地哭得人心都要碎了,也悄悄抹了抹眼角,正要把声气放重些告诉里面人自己抬了梳洗的热汤来了,却见长庚匆匆忙赶了来求见,她赶忙帮着传了一声。

文令仪背对着长庚站在窗口,眼边一圈儿都是红的,一边用手帕擦着,一边竖耳听他的消息。

长庚在门边垂着手道:“打听出来了,那些大人们为如何处置高渠镇和吴校尉争执不休,魏王命人闭了宫室,不许人进出,消息才传不出来。”

晋纯赶紧问道:“如今怎么样?”

文令仪抿了抿唇,越发仔细地听。

长庚忧心地摇了摇头,“不好。消息现在是传出来了,但坏也坏在这,魏王命人开了宫门,并不因为已有了决断,而是为了接见南方来的袁钟两姓家主。这两人与公爷素来不和,又刚好遇到了这件事,岂会不掺和在里面?加之他们初来乍到,用的名义也是铭感君恩浩荡,地偏不足以献忠,所以迁居洛阳,魏王见了如何能不多加善待几分?这样一来,原本还僵持的场面,只怕要一边倒了!”

“不行!”文令仪倏得转过身,攥紧手上的帕子,苍白的脸上有过一丝决然,“便是想办法让他们出事,也不能让他们搅和进来!”

长庚微微一震,“娘子的意思是……”

“让他们永远也没有回到南方的那一天!”文令仪走到晋纯身边,抓着他的衣袖问道,“哥哥,他们该死对不对?”

“但如今我们并无多少可用之人。”

文令仪道:“他们举家来了洛阳,便要分这里的一杯羹,我们倒没什么,那些坐地为王的大魏勋贵也忍得下吗?”

是,鲜卑人看不惯旧宋军户,想置这些军户于死地。可要是来了个与他们切身利益关系更大之人,还会死追着紧咬吗?

而新晋勋贵之中,以屡立军功的李冲为尊。

……

抚军大将军李冲的府邸距铜驼街不远,往南走到靠近宣阳门一带的凌阴里,便可见森森一幢府宅,占地百里,门上所悬灯笼描着太尉府字样,走进后所见庭院更加深阔,四处安静肃整。

文令仪被太尉府家仆迎到了花厅之上,等着主人前来相见。

此时是冬日时节,却听见流水淙淙,窗外可见春海棠和一片腊梅,仿佛是百花闹春之时。再一看,原来敞开的园子里由地龙供着暖,不比室中温暖,却正好营造了初春的气息。

文令仪想着要如何措辞,在这些景致上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可等了很久,还是不见主人前来,她疑心被人戏耍,便要告辞。

“娘子稍坐片刻,大人就来的!”家仆婢女将她团团围住,堵在了花厅门口不让走。

文令仪停了下来,好声好气道:“李大人想来不在府上,我便改日再来拜访。你们这般拦着不是讲礼数的样子,我并非来此坐监,这里也不是刑房。”

家仆却不敢轻易放走了她,大人在正厅会客,他们禀告了来访之人后,他对贵客说是相好的娘子来了,要他们好生招待。要是让这娘子就这么走了,大人追究起来,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吗?

所以还是苦留道:“求娘子再等一会,要什么吃喝尽管说来,要玩意儿也尽管说,奴婢们下去准备,一定讨娘子欢心。”

文令仪说了几次,他们还是这样,她很忙,没空和他们说这些话,拨开这些人就要走。

他们便一个两个挡在了花厅通往外间的漆门,张开臂膀低声下气拦道:“还请娘子三思!”

文令仪恼怒至极,只觉李冲府上之人与他一般无礼可憎,重声道:“你们凭何拦我?便是李冲也并无此等资格!”

这里闹的动静大了,传到了外间,正好落到离开的贵客耳中。

拓拔宪脚步一缓,掉过身看了李冲一眼。

——被个女人直呼其名?

李冲手脚僵了下,嬉笑道:“她定是等得急了,叫陛下看笑话,改日臣带她向陛下请罪。”

“太过烈性,乾阳殿未必能承接这样的客人罢?”拓拔宪与他商定了大事,心情尚可,随口谑道。

李冲笑道:“叫她多去见几回老祖宗学学规矩就是了,陛下的乾阳殿等她学会了规矩再去不迟。”

拓拔宪微微一笑,并未再说什么,一面继续向外走去。侯在仪门上的德庆见主子出来了,迎上来道:“主上,马已备好了,在府前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