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彦远远甩开程欣他们,停在山岗下。
周边的景象一片荒凉,到处是延绵的荒芜旷野,风吹来时,杂草如鬼魅般摇曳,被月光映照出一种阴森的美感。
席彦下车,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搬出铁铲、汽油和装有宠物狗尸体的袋子。
他走到离车几百米远的地方,找了块松软的土壤,先拿铁铲在地上划出一个范围,再沿着线往土里挖,一铲一铲地,挖了几分钟,挖出一个坑。
“妈的,终于好了。”
“死狗,这里就是你葬身之地,别怪我。”
将铁铲立在坑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后脑勺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席彦脊背一僵,缓缓回头。
“别动。”
身后的人立刻制止他。
席彦听出对方的声音,紧张道:“你怎么来了?”
“你杀了白旭。”
“只是一个小意外,你放心,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警察的。”
对方没有搭理他的谎话,从身后转到右侧,拿枪抵住他的太阳穴。
“东西呢?”
席彦认出那是自己丢在车里的手枪,吓得结巴,“东……东西我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知道东西是自己的保命符,一旦交出去,绝无活命的可能,继续和对方周旋,“等事情尘埃落地,我一定亲手把东西交给你。”
“是吗。”对方明显失去耐心,眯起黑眸,轻笑了声。“抱歉,我只相信死人会保守秘密,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珍惜,那就带着秘密下去陪白旭吧。”
席彦募地睁大双眼,惊恐到失语,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扣动扳机。
嘭!
子弹正中太阳穴,席彦直挺挺地倒进坑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路上响起了警鸣声。
男人擦掉溅在腕表上的血迹,转身走进黑暗。
*
次日,程欣在病床上醒来,左手扎着针,一旁的医生给她检查完伤情,跟冯斯年说:“人没事,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冯斯年问:“能让我跟她聊几句吗?”
医生点头:“行,我先出去,有事再喊我。”
等医生离开,冯斯年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
“好点了吗?”
“好点了。”
程欣抬起头,环顾四周。“景铭呢,他怎么样了?”
冯斯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在隔壁,已经脱离危险了,别担心。”
“哦。”程欣躺回枕头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冯斯年:“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欣抓着被角,认真回想了一下,说:“和你通完电话,我们赶到席家,宠物狗已经死了。席丹琳告诉我们,席彦准备把尸体送去火化,我们就开车追了过去,想阻止他。一直追到春泽坡,席彦突然从包里掏出把枪威胁我们,我们的车在紧急躲避时撞上山体,我给医院打完求救电话后便陷入昏迷,再次醒来已经被送到医院。”
冯斯年:“只是这样,没有别的了?”
程欣垂下眼帘,淡淡地嗯了声,乌泱泱的长发在洁白的床单上淌开,整个身体都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
她皮肤本来就白,受伤后,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仔细一看,竟透出些病态的美感。
冯斯年凝视了她许久,斟字酌句道:“你们在追席彦时,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士?”
程欣摇头:“没有,怎么了吗?”
冯斯年默然半响,深深地叹了口气。
“席彦死了。”
程欣错愕不已,茫然地看着冯斯年。
“怎么死的?”
冯斯年继续说:“枪杀,我们赶到时,他就躺在土坑里,我们在附近找到一辆蓝色卡宴跟一具狗尸,法医解剖完尸体,从腹部取出了两个电池,型号大小跟白旭购买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们不排除是仇杀的可能性。”
程欣轻轻阖眼,“这样说来,你们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冯斯年一时不知,她是车祸时头部遭到撞击导致思维变得愚钝了,还是故意装傻。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现在,她的身上有种气质,就是她存在的地方,周围的环境都会变得黯淡,但这种气质并不纯净,而是充满矛盾的,这让她看起来心事重重,就像笼罩着一团疑云。
从昨天到今天,这之间,一定有什么东西变了。
冯斯年收回目光,随口说了句:“白琛失踪了,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程欣眼波闪了闪,“华港君庭。”
冯斯年:“之后,他有没有联系过你?”
程欣:“没有。”
冯斯年:“真的?”
程欣:“真的。”
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