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驻扎石堡的兵马甲胃和旗帜来看,应该都是上直十六卫的人马。”黄台吉分析道:
“上直十六卫里,每卫各有骑兵两千人,短兵步铳手两千五百人,炮手一千一百人。”
“按照这支人马的旗帜是“曹”来看,领兵的应该是曹文诏。”
“两万余骑,最少有两个卫的骑兵。”
“加上驻守石堡的塘骑,明军最少出动了三个骑卫,三个步卫。”
黄台吉的估计八九不离十,唯一估判错误的就是明军的配置,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能在有限的讯息里,捕捉到那么多情报,这让代善等人不免佩服。
“六卫兵马,那也就是三万多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莽古尔泰也忍不住开口,但随后他又补充道:
“算上民夫,估计他们能有十七八万人。”
莽古尔泰低估了明军对泰宁府的开发力度,因此觉得三万多人,最少需要一人配五个民夫才能在此地驻兵固守。
“没有那么多,真有那么多人,即便是朱由检也负担不起。”
黄台吉看得很清楚,朱由检不可能会对北山投入那么多民夫,因为多一个民夫就是多一份口粮。
他虽然不知道大明对于泰宁府的开发到了何种程度,但朵儿必河的明军民夫,想来不会超过战兵人数的三倍,不然明军的后勤压力就太大了。
“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
忍不住的阿济格也加入了话题,但此刻黄台吉也十分纠结。
如果眼下建州女真能团结一致,他一定会选择抛弃妇孺,带着工匠和男丁突围逃遁。
金军的马匹数量,想要满足这十万人进行策马突围还是比较容易的。
只是可惜,眼下建州八旗做不到黄台吉的要求,没有人愿意舍弃家人,因此他们只能一边保护妇孺,一边进行突围,无疑将他们的机动性大大降低。
金军本来就善于用高机动性打低机动性,复辽之役里,努尔哈赤就是靠着四万马步兵,调动明军二十几万步卒的。
只是眼下,金军要保护妇孺,机动性下降,而明军毫无顾忌,两万铁骑的机动性远远高于金军马步兵。
也就是说,现在是明军可以用高机动性来打金军,偏偏金军的火器还不如明军,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黄台吉在心中衡量,又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后,他咬牙下了决心:
“大军向朵儿必河开拔,前军必须在河对岸扎营!”
“是!”听到黄台吉的话,众将纷纷应下。
显然,黄台吉准备在不足一百二十步的朵儿必河分兵扎营。
前军如果去了河对岸,那金军就在对岸有了落脚点,而曹文诏率领的骑兵,也不太可能直接冲阵。
金军可以用辎重车来结成车阵防守明军骑兵的面突,这么一来,明军骑兵只能游弋阵外。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足七万的金军,能不能保护二十几万的老弱。
这个问题,众多贵族心知肚明,显然黄台吉是准备借助明军的手来除掉一部分老弱。
这么一来,不止能抛下这部分累赘,还能把锅甩给明军。
不是黄台吉抛弃老弱,而是明军专挑老弱下手,黄台吉也实属“无奈”。
众人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站出来。
很快,莽古尔泰作为先锋官,率领前军的两蓝旗,蒙古八旗等三万兵马作为前军出发,黄台吉则是率领两黄旗和两白旗,以及范文程、李永芳的两汉营作为中军。
代善带着两红旗和范文寀的一汉营作为后军,并且等待接应多尔衮和刘爱塔他们回撤。
自然,建虏的变化,最先表现的就是在哨骑身上。
当曹变蛟带人抵达南岸,准备就绪的时候,他立马放出了塘骑,并且第一时间和金军的塘骑爆发角逐。
“砰砰砰——”
“东北!”看到远处天空响起的响箭,曹变蛟喊了一声,便一马当先的亲率铁骑向着东北方向冲去。
万马奔腾声惊动了朵儿必河两岸的树林,渐渐从冬眠苏醒的野兽飞禽纷纷飞出林子。
带领前军出征的莽古尔泰看到了自己的西南面树林有鸟群飞出,当即侧头对身旁的阿巴泰吩咐:
“明军从西南来,准备迎敌。”
“是!”阿巴泰闻言,当即吹响了自己腰间的木哨。
闻此声的各甲喇额真,牛录额真纷纷跟着吹响木哨,一时间哨声向四周传去,距离前军四五里外的中军自然也能听到这密集的哨声。
“准备迎敌!”黄台吉打马停下,举起马鞭下令中军迎敌。
在密集的北山密林中,骑兵的优势并不算大,好在明军的骑兵并不算传统骑兵,加上各营垒清理了河岸树林,因此让曹变蛟的视野开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