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处理结果值得所有人关注。
“静——”
当鸿胪寺卿在皇极门唱礼,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唱——”
“噔……”
“万岁万岁万万岁……”
唱礼声响起,随后击钟声响起,朱由检带头开始推金山倒玉柱的唱礼。
朱由校身着天青色的常服而来,头戴翼善冠,端坐在龙椅上。
“起——”鸿胪寺卿再度击钟,百官纷纷起身。
面对这种情况,谁都不敢率先开口,只有朱由检和朱由校两兄弟可以。
朱由校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放到了自家弟弟身上,百官目光也随之看去。
这个目光包含的意思很多,所有人都想知道,孙传庭的举动,是不是朱由检授意的。
朱由检感受着目光,他自然不能说这件事情不是自己授意的,但也不能说这件事情是他授意的。
面对目光,他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改而说道:
“四川总督,布政使,十七省巡抚孙传庭于五日前,依罪斩首大小士绅七十余人。”
朱由检选择先把问题抛出来,而这个问题,冯铨、施凤来等人听得很上心,顾秉谦他们也是一样。
可以说,眼下冯铨和施凤来代表了江南南直隶和浙江所有士绅,顾秉谦代表了其他各省士绅。
成都士绅的事情,朝廷得拿出一个交代来,一个不让天下士绅反感的交代,这样他们才能和下面的人解释,下面的人才能和士绅交代。
朱由检很清楚,但他同时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敲打士绅。
封建王朝本质是掠夺生产资料,哪怕四川的士绅豪强不侵占军屯田,其他诸省的士绅也会侵占军屯田。
接下来的三年,是朱由检组织扫北的一个好机会,旱情会阶段性衰退,所以他要一个稳定的局面来组织扫北。
用孙传庭的这件事情敲打士绅,告诉士绅们,朝廷的底线是什么,这点很重要。
大明的底线是什么?这个母庸置疑,无非就是财政二字。
士绅老老实实交税,朝廷就不会主动去找他们麻烦。
朱由检要安稳他们,又要敲打他们,首先就需要把御马监的事情放大。
“四川军屯田,四百多万亩,尽数被四川的士绅豪强以强取豪夺的手段侵占。”
“军屯田的性质是什么,孤想,不用孤开口,诸位也清楚。”
“若是放任地方的士绅豪强来侵占军屯田,那大明九千多万亩军屯田都被侵占,御马监那四千多万石田赋由谁来交?百官的俸禄和五军都督府的军饷由谁来发?”
朱由检把四川军屯田的事情,先上升到了不可动摇的国策存在,随后他才继续说道:
“成都府的士绅该杀,但不该孙传庭杀,应该由三司会审,最后才决定是杀还是流放。”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抬高了四川事情的严重性,那眼下这句话就是在稳定人心了。
该走的流程得走,该守的规矩也得守。
这次的事情属于孙传庭的个人行为,虽然他做对了,但流程却走错了,这就是朱由检的意思。
这个意思,顾秉谦他们早就猜到了,而他们眼下关心的不是朱由检的意思,而是事情要怎么处理,怎么让他们对下面的人交代。
“暂时革去孙传庭五军都督府西军四川总督,四川布政使,十七省巡抚官职!”
朱由检开始为孙传庭定罪,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另外、再去孙传庭散阶、武勋爵,夺职为民!”
一撸到底,这是朱由检对百官和天下士绅的交代,同时也是在保护孙传庭。
在朱由检看来,官职什么的,孙传庭能力在身,什么时候都能官复原职,眼下要做的是保住他。
“敢问殿下,不经三司会审,擅自斩杀七十余名有功名在身的士绅,结果就是这样吗?!”
一名都察院的言官站了出来,朱由检瞥了一眼对方,第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川党的人。
面对对方的质问,朱由检不慌不忙的侧过身子回应:
“李贡生等人该杀,孙传庭没杀错,仅他们七十余家便贪墨了四川半数土地,其中还有四百多万亩军屯田,这样的行径不该杀吗?”
“依照《大明律》,孙传庭没有杀错,也没有存在冤杀的行为。”
“况且,他尚方剑在手,本就有先斩后奏之权!”
朱由检是要保孙传庭的,这个母庸置疑,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因此顾秉谦和施凤来等人都没有站出来反驳。
说到底,以孙传庭的地位,杀李贡生他们并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这件桉子牵扯太多,导致天下士绅都在观望,他们也不会觉得麻烦。
现在朱由检给出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侵占军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