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朱由校提出要换老师,还要换成今日表现“刚正不阿”的燕山官员金铉,这不等于要了他们俩老命?
“燕山教习方法很不错,至于张讷,便调去吏科担任给事中吧,补一补金铉的缺。”
朱由校不在意的开口,但谁都知道朱由校既然这么说,那就代表他的主意已经定下了。
“对了,弟弟何时回京?”
朱由校对王安提出询问,而王安则是回礼道:
“锦衣卫那边说,殿下不太放心当地新上任的官员们,怕他们不能很好的治理,所以准备待到寒露之后,百姓们都拿到了过冬的粮食再返回京城。”
“倒是辛苦弟弟了……”朱由校脸上露出一丝愧疚,随后才看向魏忠贤等人道:
“回养心殿吧,把这几日堆积的奏疏处理处理。”
“是……”魏忠贤闻言,也作揖回礼,并让人叫来了步辇。
朱由校坐上步辇,随后返回了养心殿。
也就在他返回养心殿的时候,百官们也离开了皇宫。
由于朱由校听从朱由检的话,给官员们每五日放一天沐休假,因此京城三千多京官里,有大约六分之一的官员都在今日沐休。
京城大大小小的澡堂,也迎来了许多官员的光顾。
不过身为官员,大部分人依旧选择在皇城内的澡堂放松,这也是常态。
只是比较起他们,燕山的官员们显得独树一帜。
他们没有在皇城内的华贵澡堂放松,而是选择了亲近百姓的南城澡堂放松……
明代的澡堂、其实跟现代的差不多,只不过后世的澡堂子有装修有灯光,所以看起来干净整洁。
在明代,澡堂子就是用砖石垒起来的,在池子后面是一个大锅炉,热水一开,就从水轱辘上流进了池里,所以这个池子的温度也一直都保持是热的。
这样的澡堂子被人们叫做“混堂”,也是平民澡堂的一大特色。
不过相比较宋代只有南方有搓澡师傅,明代的搓澡师傅可以说遍布大江南北。
一些简单的保健措施也陆续传播开来,比如敲背,搓泥等等,澡堂文化也是变得越来越成熟。
燕山官员喜欢澡堂子,也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因为澡堂子实际上便是对市井生活的最直接体验。
因为这里很俗,大家都可以来,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同样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这脱了衣服大家都是一样的。
来澡堂只是一种爱卫生的习惯,而澡堂子的出现也是让人感觉更加的干净,让生活变得更加的舒适。
况且澡堂子甚至还有社交文化,几个朋友忙碌一天后一起去泡澡,不仅可以在澡堂子里谈生意,谈事业,谈人生,无话不说,无话不谈,这种生活是非常有趣的,就比如眼下的金铉他们……
“今天伯玉在朝堂上怒叱那崔呈秀之举可谓是传开了,我等听闻的时候,无不拍案叫绝。”
“是啊!只可惜我等都在京衙内办事,而不在六科,无法上殿面圣,不然非要把那群阉党官员一一弹劾。”
“不止是他们,还有那群败坏我们燕山名声的贪官污吏也是。”
“对对对对……”
澡池内,二十余名年轻的燕山官员笑着畅聊,不过作为他们讨论对象的金铉则是表情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没事……我只不过在想今日李侍郎所说的话。”
与金铉相熟的顺天府大兴县主薄成德看出好友的失神,开口询问之余,金铉也回应了对方。
李长庚对他所说的话,他早就和成德说了,而成德听闻好友这么说,也笑着说道:
“李侍郎是一个好官,但毕竟在大明的‘旧官场’中为官太久,还在墨守成规。”
“别忘了,我们是‘新官’,旧官场的规矩我们可不用遵守。”
成德以为金铉是在纠结所谓的规矩,却不想金铉摇头道:
“我不是在想李侍郎的这句话,我是在旧官场的规矩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燕山出仕朝廷的前三载师兄中,居然能走出数量如此庞大的贪官污吏。”
“我等在燕山之中时,也曾上过政治课,虽然教材上说清楚了大明的官场是如何的黑暗,有多少诱惑人的东西,但你我终究没有接受到太多。”
“若是数年之后,你我也变得如那些贪腐的师兄一样,是否还能记得今日的自己?”
“别想那么多了……”听到金铉的话,成德叹了一口气道:
“我反正是满足当下了,我原以为主薄的俸禄也就三十两银子,却不想其他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居然能有五十余两。”
“五十余两银子啊……我家在山西霍州,若是按照政治书上的阶级划分,也算得上富农了,可即便如此,家中那五十亩田地一年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