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印子的吴汝胤却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也就是这时、恭顺侯府上百口人才知道了,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落得了被抄家的结局。
走私军械、私通北虏,这两条任意一条罪状,都足够夷三族了,皇帝只是抄家,已经算法外开恩了。
众人醒悟了过来,而吴汝胤却呆愣的捡起了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沉甸甸的黄金,以及一张折起来的油纸。
吴汝胤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地契和十两黄金,而当他将地契展开后,上面所写的五百亩一瞬间便湿润了吴汝胤的眼眶。
他倒也不是因为这五百亩地而湿润眼眶,而是对皇帝的举动和自家儿子的不忠不孝而感到了羞愧。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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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在吴汝胤认命的不久后,被派出宫外的刘若愚回到了坤宁宫,并见到了龙案后的朱由校。
在龙案不远处,是躺下已经入睡的张嫣,而她这几日也到了临盆的时候,朱由校更是寸步不敢离开。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亲自去见吴汝胤,又或者,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留下吴汝胤。
“事情做好了,听后续的锦衣卫说,恭顺侯似乎痛哭了一场,另外吴惟华也被他亲手用玉带打死了……”
刘若愚低着头回禀,而朱由校听完后只是皱了皱眉,随后又道:
“其他回府的勋臣有什么表态吗?”
“没有……”刘若愚摇头回禀道:“不知道殿下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便是老国公也不愿意表态。”
“看来是怕了……”朱由校意味深长的说出了答案,而下一秒门外的宫女走进殿内跪下道:
“万岁、曹秉笔求见万岁,说是带来了殿下的奏疏。”
“宣”朱由校不假思索的开口,而宫女也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曹化淳带着一份奏疏走了进来,作揖跪下行礼后才站起,将奏疏双手递出道:
“万岁、这是殿下对于五军都督府和卫所、勋贵革新的奏疏……”
“嗯……”朱由校应下,而刘若愚也接过奏疏,转交给了朱由校。
当朱由校打开奏疏,入眼的便是朱由检对今日白天所作所为的自述。
他的所作所为、咄咄逼人,都是朱由校所不喜的,但不得不承认很有效果。
“看来弟弟并非和我想的一样那么软弱……”
看完朱由检的自述,朱由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向下看去。
在需要解决的三种问题中,朱由检第一点提的就是勋贵的革新。
在奏疏中,朱由检列举了南北勋贵,以及一些得到余荫的官员后代所占据的田亩。
这数据不算太详细,在南北镇抚司的搜查下,大概只估算除了一个九千六百多万亩的数据。
这些的田亩,其中只有三分之二在正儿八经的在缴纳田赋,其他三分之一都在逃避田赋和杂项的赋税。
别的不说、单单这逃去的三千二百多万亩,所代表的的就是四百多万石的田赋,折色后便是一百三十多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田赋,除了田赋、还有大明历代皇帝恩赐的盐引和茶引。
这些盐引和茶引,被勋贵用作幌子,以三百茶引私下走私三千、乃至上万引茶。
就这点,便让大明少收了数十万两。
也就是说、勋贵和余荫官员后代所瞒报的赋税,最少让大明的税收蒸发了二百万两银子,几乎是眼下大明六部五寺加御马监一同所组成总税收的十五分之一。
这还仅仅是勋臣和余荫官员后代的瞒报,如果加上地方豪强士绅,那大明真正可以收到的税收是多少?没有人知道。
“……”看着朱由检粗略的统计,朱由校沉默了。
他心中不再对自家弟弟的做法不满,而是理解了起来。
他继续往下看去,而往下则是关于天下卫所的裁撤问题。
在奏疏中,按照朱由检以过往查抄军屯田后得出的理论来说,永乐年间九千万亩军屯田的数量,眼下恐怕早就突破了一亿,毕竟被军官侵占屯田的军户只能去开垦新田,属于卫所的田亩只会多,不会少。
不过、也正是因为朱由检的估计,因此按照御马监的模式,这一亿亩军屯田所能贡献的,大概能为大明贡献出四千万到五千万石的田赋。
朱由检给出的数据,让朱由校拿着奏疏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四五千万石田赋,这代表什么,没有人比朱由校更清楚。
如果这些粮食落实到太仓,那么大明完全可以维持三场十万大军在三处作战,并且国内不需要加征赋税,百官和将士们的俸禄和军饷也能落实。
只是不等朱由校高兴,朱由检就补充了一句,军屯田既然要回归民田的属性,那么眼下要做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