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祚厚颜无耻的开口,让叶向高面部隐晦的抽搐了一下。
难怪之前皇帝命令户部再调军粮一百五十万石送往辽东的时候,户部答应的这么爽快,合着户部根本就不想调太仓的军粮。
不仅不调给辽东,还想用灾民消耗御马监的粮食。
哪怕徐邳之地没有黄河决口一事,恐怕他们也会想办法把军粮调往别处。
这种招数,已经是诸党文臣进行党争时,屡见不鲜的手段了。
当将领和经略是齐楚浙宣昆五党官员的时候,他们就会不留余力的支持该将领。
户部没钱了,打不下去了,他们就想办法增加税收,押运粮食。
而如果将领不是他们五党官员的时候,他们就会集体摆烂,不献策,不出谋,坐视敌对党派将领战场失势,随后提出更换将领的要求。
所需的,不过是打压敌对党派,让己方官员上台,谋求军功罢了。
“大明的官员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德行,现在连军粮都调动了……”
“齐王啊齐王,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一想到这次迁移的事情是朱由检自己搞出来,随后被朱国祚抓出了机会而露出的破绽,叶向高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继续和稀泥道:
“白莲教余孽,我看早就已经清查干净,眼下还是应该快速放灾民出关。”
“这如何能行?”坐在靠近门口的姚宗文忽的站起来,义正言辞道:
“眼下辽东正在遭遇战事,如果迁移灾民前往,岂不是陷灾民步入死地?当等辽事结束,齐王回京,再行定论!”
“荒谬至极!眼下辽东正缺人手,灾民去了辽东……”杨涟当即开口反驳,而不想沉潅打断他道:
“杨都给事中,眼下是在说兵部的事情,姚都给事中在用兵科的身份议事,我看这事情不用吏科来管了吧……”
“就算没有兵科的身份,下官依旧是都察院的御史!”杨涟被沉潅逼急了,直接红着脸说出了自己御史的身份。
“御史也不能咄咄逼人吧!”沉潅忽的抬手拍在了桌上,那声响让无党人士心中一紧,让诸党官员皱眉。
叶向高也是皱眉的一员,而他从沉潅的言辞中,也听出了这件事情不存在和稀泥的可能。
“你们这是要把小齐王得罪死啊……”
叶向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随后脑中在飞速转动,眼下自己可以干什么。
只是过了一会、他终究没想出来,随后只能开口道:
“暂休一刻钟,一刻钟后再议事……”
他这一开口,众人纷纷冷哼散场
内阁、六部、六科、都察院……
这大小四十多名官员中,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由于齐楚浙宣昆五党和东林党势均力敌,导致了两方都无法举荐己方派系的官员上位。
因此、在掌握实权的六部之中,一种很微妙的平衡就出现了。
礼部尚书赵南星、户部尚书李宗延、礼部尚书林尧俞、暂代兵部尚书董汉儒和兵部尚书王象乾,刑部尚书乔允升、工部尚书钟正羽……
这七个人中,一个东林党、一个秦党、一个齐党,一个闽党,剩下三个看似无党的河南籍贯官员中,董汉儒却投靠了浙党。
也就是说、目前内阁之中齐浙各占据两个席位,而东林占据一个席位,剩下两个无党,两个小党派。
这放在前几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格局,但眼下却微妙的形成了。
“关键时候、不先对付那位,却来对付同僚,迂腐!”
窥探局势的同时,和沉潅、朱国祚两人坐在偏阁休息的姚宗文不爽开口,而他所骂之人自然便是杨涟了。
眼下所有人都能看出局势,朱由检如果轻松收复辽东,那么接下来就是对卫所全面裁撤,革新,等吃透了卫所,便是对税制和官制进行革新了。
这三个做法,分别损害了卫所军官和武勋,地主和士绅,士子和官员的利益。
第一对组合还好说,只要英国公府不带头闹事,卫所军官和其他武勋不过是桉板上的鱼肉罢了。
相较于这一对,后面的两对组合才是恐怖的存在。
但说他们恐怖,是对于寻常的皇帝来说,而对于朱由校则完全没有这个威胁。
朱由校身后有的是朱由检这个毒计小儿,而朱由检的身后则是一个新兴崛起的齐王党。
齐王党说是齐王党,不如说更像保皇党。
只是这一党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牵扯到官场上,只是停留在边军和兵马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朝廷上两大势力都无法和他们接触,细谈,更别说拉拢了。
朱由检的政治立场、政治见解,和诸多党派都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党派、国家、官员,只要一进入老迈和颓势,就会想着墨守成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