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跪在床上,无比惶恐的太监,朱由检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水了。
他一声喝出,太监连滚带爬的滚了下来,而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王体乾!”
“奴婢在!奴婢在!”
王体乾一路小跑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等待被骂。
却不想、朱由检转过了身子,对着王体乾道:“哥哥去哪了?”
“万岁去天津观摩船坞下船去了,因为上次出宫被百官弹劾,因此这次万岁才请殿下来宫中监国,堵上那群文臣的嘴……”王体乾惶恐回应,而朱由检牙关都咬紧了。
“好一个“请”啊……”
朱由检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睛!”
他几乎是硬生生挤出的这句话,而王体乾则是心虚的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着。
朱由检瞥了一眼他,虽然有些气,但是一想到自个哥哥没落水,心里的脾气也去了大半,只剩下了恶作剧后的郁闷。
“起来吧,说说看哥哥身边跟了谁。”
朱由检走向龙桉,抓起一把椅子就放到了龙椅的旁边,随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尽管按照监国的权力一说,但并不可以坐龙椅。
虽然这龙椅、朱由检即便坐了,估计朱由校也就是笑笑,但他还是挺守规矩的。
至于王体乾,见朱由检不生气,也连忙起身对他回应道:
“万岁带了李若涟、崔应元,以及魏掌印前去,还有一千龙虎卫士卒。”
“行吧……”听到这话,朱由检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道:
“把奏疏都带上来吧。”
“是……”王体乾见状,便退了出去,而朱由检则是靠在椅子上,正在怀疑人生。
过了一刻钟、脚步声响起,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却“蹭”的一下坐直了。
只见来人赫然是他那不怎么脸熟的嫂子,而嫂子张嫣背后,还有端着菜肴的宫女。
“殿下,怎么您来了……”朱由检站了起来,而张嫣也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对他行礼之后开口道:
“万岁出宫前特意交代了我,让我照顾好齐王弟。”
“另外万岁交代过,内帑拨银六万两,作为齐王弟前几日满十二岁的添利。”
说罢、张嫣转身端起了木盘,上前数步,将木盘放在了龙桉上,轻声开口道:
“这是我特意熬煮的燕窝,齐王弟可以品尝下。”
“劳烦殿下了。”朱由检有些汗颜,而张嫣则是在放下木盘后,便回了一礼,继续道:
“齐王弟慢用,内廷还有些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殿下慢走。”朱由检回了一礼,不过张嫣刚转身一般,迟疑了一下,又转身对朱由检道:
“虽然齐王弟年纪尚幼,但万岁不在的话,监国还是去东宫比较好……”
文字是冰冷的,但话语却有温度,加上表情就可以缓解大部分矛盾。
眼下的张嫣,黛眉微微皱起,却不是嫌弃厌恶,而是担心担忧。
显然、她也知道外廷弹劾自家小叔子弹劾的有些频繁,如果眼下自家万岁不在,那么免不了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说白了、朱由检也不小了,前几天才过了十二岁生日,已经算半大小子了。
因此、在张嫣这么一说的时候,朱由检就警觉了起来,连忙作揖道:
“殿下所言甚是,这次主要还是不知皇兄离去,孤会注意的。”
“齐王弟趁热赶紧喝了吧,我就不再叨扰了。”张嫣见劝谏起了效果,也微微躬身回了一礼,随后带人退下了。
至于朱由检,他则是看了一眼乾清宫,便背负双手在背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门口的刘若愚见状,连忙作揖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这里不自在、回我的勖勤宫去。”朱由检吧唧了一下嘴,说罢就要往勖勤宫走。
刘若愚见状,一边派人去通知王体乾,把奏疏送往勖勤宫,一边叫人驱来车辇。
朱由检走出乾清宫门,随即就上了车辇,倒是可怜了陆文昭,才跑过来乾清宫,就又得带人跑回勖勤宫去。
只是当车辇刚刚从后左门走出,绕道来到东宫前面的金水桥时,远处的文华殿已经有不少官员眺望向了这边。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的道理?!”
咆孝声在文华殿内响起,已经被贬为翰林院编撰的高攀龙大声道:
“哪怕万岁受了风寒,但监国这种事情,总需要和内阁商量一下吧?”
“现在连内阁都越过了,直接下旨,那内阁还有什么作用?”
偏殿内,高攀龙咆孝着,而殿中的内阁、六部、六科等四十多名文臣紧皱着眉头,显然对皇帝的此举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