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勇,私活以后不能再干了,我知道你想多挣钱,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做事之前应该懂得权衡利弊。”
“来了就说我,唠点儿别的。”尚海勇独自咽下苦水,一聊起来时间过得就快。
还差十分钟九点,值班护士开始挨个病房地往外请探视人员。
富贵借口说送兵哥,一直走到外面才和陆征说起了尚海勇目前的窘境。
就在昨天,尚海勇输完早上的药,一个人去了一趟单位。
当他拿着医疗发票说明来意的时候,办公室的大姐手按在算盘上,对着他一脸的惋惜。
“小尚,真不是刘姐不办事,不信你自己亲自去财务室问,咱单位账面上哪有钱啊,能维持每个月给工人们正常发工资就不错了。
像医药费、福利分房啥的,打去年六月初就开始叫停了,发票全在个人手里攥着呢,没招哇!”
尚海勇的眼睛依然肿着,他好声好气地求对方,“刘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家啥条件你也知道,这些天我住院真多亏了我那几个好哥们,全是他们帮忙垫的钱。
你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有正经工作,欠钱过日子实在不像话,再说咱厂又不是没有这福利,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就给报了,咱这么大个厂,再穷也不差我这三头二百的。”
像这么长的话,尚海勇恨不得一年说不上一次。
金钱真像大海,可以淹死人格、良心和一切的真理。
林子里呆久了,谁还不是个有道行的狐狸精呢,刘姐直接把球反踢给了尚海勇。
“你说的话在理,如果这钱是我个人出,我早就亲自给你送到医院去了,晚一分钟都算刘姐不懂事。
可事实它不是啊,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替你全盘着想,更何况我一个人给你签了也没用。
从我往上还得四个人都签字你才能报销,那支部书记,副厂长,厂长他们能像我这么好说话吗?你说是不是?”
总之,绕来绕去就一个意思,不可能给你报。
等后面病好了,尚海勇还要指着轴承厂养家糊口,心中的怒气咽不下去也得硬咽。
他耷拉着脑袋转身要走,谁知刘姐又把他叫了回来。
“小尚,眼睛咋样了,好点儿没呢,现在看东西费劲不?”
“谢谢刘姐关心,好多了,大夫是说视力恢复不到从前了,但好好养着就不影响日常生活。”
“那就好那就好,呃,小尚,是这样,厂里在得知你的事情以后,经过研究,决定派我做代表跟你好好地谈一谈。”
尚海勇没吭声,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反正都是公家的事,刘姐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就将轴承厂打算让他病退的事说了。
尚海勇当场气个半死,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的,早就一拳抡过去了。
这一趟来的,医药费没报成,还给自己提前整退休了。
他年轻工龄短,现在就办病退的话,顶多能开工资的百分之六十,那还不到二十块钱。
对眼下的家庭条件来讲,简直就是越瘸越加棍点。
讲到这里,富贵忍不住抬眼望向病房窗户方向。
“自打昨天回来,就一直嚷嚷着要出院,我都说了这看病钱我出,可他不干啊!我也不敢硬压着他,那头大犟驴,我怕他再惹出啥祸来。兵哥,你对这事有没有啥想法。”
如果就只为这个那还好,毕竟这点钱对他们几个来讲问题不大。
实在不行,哥儿几个搞个小众筹都能解决,关键还在于工作。
老话说得好,帮人一时,不能帮人一世。
更何况他那么个好面子的人,你白给他拿钱,他都敢跟你断交。
不等陆征开口,富贵率先提出来一个办法,“哥,我要是让他给我当司机,你说他会不会拉不下来面子?我最近有意想再添一辆车,可司机不好找,想找个持a2本的就更难了。”
陆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行,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他现在视力受了影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
让他当司机实在太危险了,尤其还是那么长的加挂车,真要出了事,一辈子就全毁了。”
富贵一拍脑门,表示自己急糊涂了,“那咋办,总得想办法帮帮他啊。”
“我倒是有个想法。”陆征刚露话头,却又及时收住,“这样,你容我再想想,这两天你们先照顾好他,等我退城回来,大家再凑到一起研究!”
彻底说完这事,他最后才说起周乔又要去白春的事。
富贵一口答应下来,让他只管安心上班,其余的就全都交给他。
转天早上六点半,周乔独自来到熊猫转盘。
结果看到富贵已经在车上了,只等着她来就出发。
汽车才刚一启动,这家伙就开始美滋滋了,“有司机真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