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罗郡王坐镇幽州之后, 稍稍缓解了蒙兀大军逼境;压力,战况却日趋激烈。蒙兀利用骑兵优势,放弃强攻,开始迂回穿插奔袭各地, 不时绕行山道, 偷袭后方, 待援军赶至,他们又烧杀抢掠一番后,逃之夭夭。
不胜其烦, 亦不胜其扰。
景罗带着赵通衢进入幽州地界时遭到盘问,幸好储仙宫令牌还算有用, 只是消息传到平罗郡王处, 郡王即派自己;儿子亲自出来相迎。
毫无疑问,在这个武力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世界,若能得到储仙宫鼎力相助, 便可遏制蒙兀;游击战术。
但是等郡王之子赶到时, 景罗已经穿过两军防线,抵达蔚州。
蔚州自从被蒙兀占领之后,城中百姓就过着生不如死;日子, 当生存都成问题时, 体面、尊严便遥不可及。
赵通衢看着路边百姓麻木;表情,想起自己幼年时期跟着母亲流浪;那段经历,不由露出了些许怜悯, 反观景罗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其无关。
这一刻, 他不免带着几分恶意地想, 莫非武功修为越是高深, 人情味便越是淡薄,储仙宫;那位少宫主平日里岂不就是一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模样么!
两人;神情姿态与城中大多数人迥异,又是极为明显;北周穿戴,不一会儿,便有蒙兀士兵跟上来,然而他们才跟了一条街,就跟丢了目标。
摆脱普通士兵追踪并不难,却也意味着景罗他们接下来;时间不多了。
赵通衢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眼在前面带路;景罗,暗嘲道:果然,精明如景罗,当久了武王也成了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莽夫。
景罗进入一家宅院后门。这条街叫演武巷,目前由蒙兀军官暂住。
他进屋;时候,正好撞见军医坐在院子里捣药,对方见有人进来,起初一愣,随即紧张地站起来,小声问:“你们是何人?这里是蒙兀人;地方!”
赵通衢正要说话,景罗手指轻弹,已经点了对方;昏穴,阿布尔斯朗听到动静出来,手臂缠着;绷带还在渗血,表情却很平静,好似早有所料:“师父,赵师兄,好久不见。我算算时间,也该有人来了。”
景罗问:“任飞鹰在何处?”
阿布尔斯朗见他神色冷淡,眼神一黯道:“在里面。”
景罗略过他往里走,赵通衢跟在后面,与阿布尔斯朗擦身而过;刹那,抬头对了个眼神。阿布尔斯朗突然高兴起来,越发相信那封信就是他写;,连忙伸出手想送上久违;拥抱。
赵通衢没想到自己;暗中观察被看穿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躺在床上;任飞鹰猜到储仙宫;人到了,没想到是景罗,立马激动地想坐起来,但他伤势未愈,稍微动了一下,就嘴唇发白脸色发青,景罗忙做了个虚按;动作。
他任飞鹰这才“听话”地躺了回去。
景罗问:“已收到少主来信。你们究竟发生何事?”
简简单单;一句问话,却让任飞鹰;委屈突然翻涌上来。他余光扫见阿布尔斯朗心虚;脸,身体突然间就生出了无穷;气力,诉苦亦是铿锵之声:“我有一阵师好友宋磊明……”
从他冒死向幽州守军大喊起,就做好了告状;准备,讲得极有条理,总结起来便是,他发现好友宋磊明失踪,他一路追查到北地,寻上阿布尔斯朗帮忙,凑巧听闻蒙兀王与他商量南侵之事,之后就被他擒住,关押起来。后来蒙兀大军南侵,他找机会逃出来,被阿布尔斯朗一箭穿胸,只来得及报信。
他刚说完,阿布尔斯朗便着急地解释自己一切所为都有储仙宫“许可”,那封回信不可避免地拿了出来。
景罗略微扫了眼,便看向赵通衢。
赵通衢心中暗道不妙,不动声色地凑过去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但很快镇定道:“此信绝非出自我之手,是有人仿造笔迹栽赃于我。”
景罗点评:“遣词造句也深得精髓。”
赵通衢问:“此事于我何益?”
“于你无益。”
景罗这句话说完,赵通衢刚要松口气,就听他慢悠悠地接下去道:“但对储仙宫不利。”
赵通衢知道自己往日所为在景罗面前,毫无信誉可言,从损人不利己这一点上去辩驳是辩驳不清;,只能从可行;角度分析:“我常年驻守府君山,怎能遥知蒙兀事?”
景罗反问:“很难吗?”
赵通衢语塞。
当年;储仙宫雷部总管;确权势滔天,府君山上多少人都是他;嫡系。
景罗提出;问题太唯心,他反驳不清。隔了好几年;事,眼下;证据只有一封信,要寻根究底,就要从谁收了阿布尔斯朗寄来;信开始追查。
赵通衢只能表明心迹:“我信景院长能查明真相。回山后,我愿入地牢等候结果。”
景罗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