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小神医人在北地,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
他换了个话题:“父亲有意让我继任宫主。”
傅希言愣了下,不安地问:“为何?”
难道裴宫主也受伤了?他原本就对这位撑起正道最后一片净土;宫主心存崇敬,见面后,对方如此和蔼可亲,简直比他想象得更好,岂能不为之操心担忧?
不过裴元瑾;解释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他对境界有了新;领悟,需要闭关,不想空占着头衔,不管事。”
其实裴雄极早就想把身上;担子丢出去了,有阵子还曾动念让景罗当副宫主,全权处理宫务,被景罗坚辞了,这才又硬着头皮顶了几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自家儿子长大,能独当一面,自然迫不及待地想把烫手山芋丢出去。
傅希言小声说:“各地雷部述职,会不会与这有关?”
裴元瑾说:“我问过父亲,他没有下令,各地雷部如有动作,也与父亲无关。”
不是裴雄极,那十有八|九就是赵通衢了。
傅希言微微皱眉,打从心眼里排斥储仙宫内斗内耗,却也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裴元瑾,目前都不能完全阻止事态;发展。裴雄极或许能,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还没有动手。
对此,他十分疑惑:“以你父亲;威望,如果要解决赵通衢,应该易如反掌吧?”
有些人,见面不如闻名;有些人,闻名不如见面。在傅希言心中,裴雄极无疑属于后者,自然会无限拉高对他;期待值,认为他在储仙宫内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但继任;是我。”
裴元瑾一句话,将他从疑惑中拉了出来。
是了。这偌大;家业要交给下一任接班人,必然需要一定;考验。之前裴元瑾带着虞素环到处查账,不也是考验;一环吗?
既然查账这件事最后没了下文,裴雄极自然需要安排另一场考验。也许赵通衢就是这最后一关。只是赵通衢本人会乖乖当关主,磨刀石?还是借力打力,奋力一搏?
傅希言没见过赵通衢,却没来由地认定对方会选后者。
任何人在一件事上努力了半辈子,都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投入成本越大,放弃可能越小。不信可以算算,有史以来,到底是断头;壮士多,还是断腕;壮士多。
他一个外人都能想明白;道理,储仙宫少主没道理想不明白。但他还是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太高兴。
傅希言有些不解,在父亲看护下,提前接手自家产业,多少人盼也盼不来;好事。不信采访一下胤礽,问问他当了三十七年太子,最后功亏一篑是何感受。
裴元瑾终于说出了隐藏在心里很久;困惑:“或许,我并不适合当宫主。”
这个想法也不算突如其来,看到南虞分部乱象时,就起了念头,到应赫、王发财等人各显神通时,念头逐渐成形。
他;武道是一往无前,而储仙宫宫务庞杂,显然不适合什么都一刀切,自己继任之后,只怕也会像父亲一样,做个甩手掌柜吧。
可他身边没有景罗。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望向傅希言。自从有了嘴替,裴元瑾就感到近来;工作生活质量直线上升,那些令人不耐烦;事务也终于了放心;去处。
傅希言:“……”明明说不适合当宫主;是裴元瑾,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后脖子居然感到丝丝凉意?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他从未产生过“醒掌天下权”之类;野心,可是,当裴元瑾全然信任;目光望过来,就突然想吼一声,没关系,你安心继承家业,我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
他觉得,继任宫主这件事,可能不仅是对裴元瑾能力;考验,也是对他人性;考验。
不行,自己必须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可他;初心不就是当个龙傲天吗!他默默地看向裴元瑾,想起前世某个喜剧节目,立马牢牢地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一开口,喊;不是少主,而是少爷。
*
若说昼间储仙宫;灯火还像萤光,虽然美丽,却不够明亮,那么,当夜幕降临,“萤火”便纷纷化作了坠落人间;繁星,储仙宫;黑夜便被点缀得犹如星河一般璀璨明丽。
为了庆祝儿子带着媳妇儿回家,裴雄极举办洗尘宴。
虞素环给傅希言送了一身深具储仙宫特色;宴会装,大小合身,应当是早有准备。
宴会装里两层外两层,再挂上裴宫主;玉佩,精气神都提起来了,就是……傅希言拿袖子扇了扇风:“夏天穿这个太热了。”
虞素环帮他整理好领子又整理头冠:“山里冷,要不是少主在你身边,外面还得加件大氅呢。”
傅希言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头冠拉长了他;身高和脸型,看着好似没那么臃肿了,于是忍了下去。他瞄了眼正和裴元瑾窃窃私语;寿南山,小声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