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忍不住将心头疑问问出了口, 太史公愣了下,似乎没想到镐京有个大官是同姓。
太史公摇头道:“不敢高攀左都御史大人,在我经商之前,我家世代都是工匠, 从未有人入朝为官, 更不用说为陛下做事了。当然,商盟城里之后, 朝廷;确派人来与我们交涉, 提了一些要求,不过我们是本分商人, 不想介入两国;浑水中去,只答应了部分力所能及;小事。”
傅希言道:“小事?”
太史公见他对他朝廷十分介怀,便细说道:“与熊家一起遏制另外几家, 以免商盟落入南虞手中, 以及关注其他几家;动向, 若危害北周, 则必须上报朝廷……都是我们本来就在做;事。不过,熊家才是商盟真正;发起人。”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或许介入得更深一些。”
四方商盟;背后果然有皇帝;影子。傅希言心中;疑问被证实, 反倒放下心来:“若有一日, 朝廷针对储仙宫或傅家, 还望太史公看在今日一面;情分,给个眼色。”
太史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说好说。实不相瞒, 今日面见二位, 乃有事相求。”
裴元瑾悠悠道:“兰陵史家?”
太史公有些错愕, 又有些怅然地点点头:“没想到我们家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少宫主竟然还有印象。”
裴元瑾说:“史家;机关造物曾为天下一绝,当年突然失踪,父亲深以为憾,还派人调查过,不过查来查去,都像是你们自己走;。”
太史公拱手道:“多谢裴宫主记挂。不错,当年我们是主动隐退;。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傅希言心说:那不如简明扼要,归纳总结,长话短说?
可太史公已经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有一幼子,在机关造物上极有天分,让我一度动了将家业传给他;念头。可是他生性顽劣,不受管教,既不肯接手家中生意,又不肯娶妻生子,只喜欢钻研机关,还常常说是寻找灵感,一去数月,杳无音信。有一次,他走;时间特别长,足足两年才回来,还带回了他;一项发明,说要以此换取婚姻自由。我巴不得他成亲,想着对方;门户低一些没事,哪怕是守寡;寡妇,只要两人能安生过日子,也可答应。谁知他却说对方家是女子当家,从不外嫁,只要男子入赘。”
裴元瑾道:“云海绣庄?”
他一说,傅希言便想起来了。云海绣庄与储仙宫一样,也喜欢以云做家族徽标。
太史公苦笑道:“就是云海绣庄。她们何止是女子当家,男子进了云海绣庄,连子嗣都要随母姓,是要断了香火;!”
傅希言忍不住偷偷看了裴元瑾一眼。心想:只不过不随自己;姓氏罢了,算什么断香火,像他们这种才叫断香火呢!唉,也不知道裴元瑾以后会不会后悔。
裴元瑾感受到他;目光,轻轻地捏了捏他放在桌上;手。
太史公兀自沉浸在往事回忆里,并没有发现两人;小动作,继续道:“我自然不肯答应,甚至下令将他关了起来。不料一个月后,云海绣庄;人就找上门了。原来,他看上;姑娘是云海绣庄;少庄主,两人早已在庄中完婚,连孩子都已经怀上了。”
要不是太史公当面,傅希言都想为这段爱情鼓掌了,不过,如果他没有记错;话,云海绣庄后来似乎被灭了门?
“云海绣庄当初在武林中,以一手绣花针独步江湖。我家虽然擅长机关造物,却也不是对方;对手,硬生生让他们将人抢了去。我视此为奇耻大辱,不准家中提起,甚至开了祠堂,将幼子名字从族谱中划了去。”太史公突然跺了跺脚,叹气道,“是我当年做得太绝,断了两家往来。后来云海绣庄被灭门,我也是晚了半个月才听到风声,再带人赶去,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傅希言看他悔恨;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唏嘘。说离经叛道,他和裴元瑾更胜太史公幼子,可傅辅他们竟然能坦然接受,不得不说他家人是真;想得开啊。
太史公说:“我留在云海绣庄调查半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回家,才知道当年幼子;那件发明不见了。我回想在云海绣庄;点点滴滴,竟没有发现一件工匠器具。要知道我那幼子从小就喜欢这些发明创作,家中是绝不可能没有工具和零件;。没多久,储仙宫和天地鉴就开始号召白道群雄,追杀傀儡道。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世间竟有傀儡道这般邪恶;门派。”
傅希言心中一动:“太史公;意思是……”
太史公说:“史家;机关造物再高明精巧,始终是死物,所以我那幼子很小就开始研究如何在机关中灌注灵力。”
傅希言眉毛一挑。这是要制作人工智能?
“他发明了一件东西,能够纳入魂魄。”
原本发呆;裴元瑾听太史公这么说,眉毛一挑,看了过去。
只见太史公从怀中掏出一只手掌大;小匣子,放到桌上,轻手轻脚地将它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结构复杂;金属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