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晚上,乔杞连夜回到了家中。
乔母问她去了哪里。
乔杞没有回答,乔母也不再追问。
可能是一天一夜都没睡,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乔杞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晚是难得的好觉,半夜没有醒来,一夜无梦。
春节假期很快结束,几个亲戚又来“关心”乔杞,问要不要给她介绍个工作或者男朋友。
没等父母替她婉拒,乔杞便大大方方的拒绝了亲戚的“好意”。
乔父乔母让她好好在家休息,工作的事慢慢来。
乔杞也不愿出家门,便窝在小房间里睡觉、看书。
这几天她总是梦到薛至,但醒来时记不清梦中情节了,只依稀记得梦里的薛至时而大笑,时而痛哭。
乔杞想抱抱他,却触摸不到他,乔杞也跟着哭了。
好几次醒来时,乔杞的脸上湿湿凉凉的,枕巾也湿了大片。
那一刻,她有些茫然。
没几天就是元宵节了,元宵节一过,年也就过完了。
她曾在去年的冬天做了个决定,中间几次动摇过,但如今,她又恢复了坚定与期盼。
元宵节那天,乔杞天没亮就出门,开车去了陵园。
薛至的墓碑很干净,碑上的照片清晰明朗。
薛至穿着制服,戴着警帽,眼神清澈锐利,嘴角扬着似有若无的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严肃又亲和。
乔杞盯着薛至的照片看了好久,自言自语,“今天是元宵节,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汤圆?”
“我不喜欢吃汤圆,什么馅都不喜欢,但回去后还是要吃一两个,毕竟是过节。”
“我不喜欢过节。”
“本来想带瓶酒来和你一起喝的,但我还要开车,就以后吧。”
……
乔杞在墓前待了很久,走之前,她俯身靠近墓碑,望着照片上的人,柔声道:“薛至,好想再遇到你。”
乔杞走后一个小时,薛和和父母一起来看望薛至,陵园门卫处,薛和三人看到来访者的名单上有乔杞的名字时,都沉默了,眼眶红了一圈。
离开陵园时,薛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朝薛和道:“小和,你找个时间好好劝劝乔杞,这么好的孩子,不能一直被困住啊。”
薛和沉重点头,“我会的。”
元宵节后的第二天下午,薛和给乔杞打了电话。
他想好的措辞、组织好的语言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接电话的是乔杞的妈妈。
乔母说,乔杞在昨天晚上割腕自杀了。
薛和去参加了乔杞的葬礼,葬礼很隆重,但来的宾客很少。
乔母说,乔杞平时不爱与人交往,也不喜欢热闹,便只让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朋来吊唁。
葬礼结束后,薛和上前安慰乔父乔母。
乔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自责道:“小杞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以前也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我一直没有好好开导她,这才让她想不开。”
薛和的眼睛有些酸痛,“阿姨,不怪你,这种病很难医治,而且乔杞姐肯定也不想你难过。”
乔母哽咽,“是我不够关心她,不然怎么会连她的遗书都看不懂。”
乔父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背。
薛和吸了吸鼻子,沉重的叹了口气,随后问:“阿姨,我可以看看乔杞姐留下的遗书吗?”
“可以。”乔母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张纸出来,纸被对折得很整齐,但皱巴巴的。
纸张被人小心爱护,又被捏在手里看了无数次。
薛和接过纸张,小心的翻开。
纸上写了一段话,字迹不怎么规整,字体娟秀又潦草,一笔一划皆轻快利落,透着释然与迫切。
“这个冬天的阳光和煦且温暖,火锅美味而滚烫,耳边的话语也动听有趣。
我成功的度过了这个冬天,却熬不过下一个冬天,熬不过往后余生的每一个冬天。
那抹温暖已经消逝,笼罩着我的只剩无尽的阴冷与黑暗。
所以,就让我的生命与记忆永远停留在这个冬天吧。
这个有温暖和光辉陪伴的冬天。
”
离开乔杞所在的城市后,薛和开车去了陵园。
傍晚的阳光将薛和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一众墓碑整齐的影子中显得另类而孤独。
薛和低着头,望着墓碑上哥哥的照片,轻声道:“哥,她也走了。”
“你会去接她吗?”
“如果你遇见她了,一定要好好的对她。”
“哥,下辈子,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啊……”
薛和哭了,哭了很久,双眼又红又肿。
出了陵园后他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