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杞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糟糕了,情绪也低沉了许多。
这几天晚上和乔母打电话时,乔母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让她赶快去医院看看。
这次乔杞不再抗拒去医院,她怕她撑不到年后。
去医院排了一上午的队,和医生简单交流几句后又做了几套测试题,最后得到的结果在意料之中。
重度抑郁和焦虑。
医生建议住院治疗,乔杞拒绝了,只是开了一堆药。
天空连续放晴了好几日,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但暖阳无法驱除乔杞手脚常年的冰凉,同样也不能让包裹住她的泥沼透出一丝光亮。
不管什么时候,医院里的人总是很多,纷纷扰扰,男女老少都有,且大多是面带愁容。
乔杞理解他们对生命的珍重和对病痛的厌恶,但同时乔杞也十分不理解,生命有那么重要吗?
非得活着吗?
哪怕身上插满管子,只能躺在病床上受苦,也得要喘着一口气,让心脏不罢工吗?
她不理解别人,别人也不理解她,大家相互不理解。
没事,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就好。
乔杞抱着药,心不在焉的走向自助扫码取袋子的机器。
前方有一个人正站着打电话,乔杞没注意到,撞了上去。
“砰~”像是撞到了一堵墙,撞声沉闷,乔杞有些吃痛,往后踉跄几步,怀中的药掉落在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回过神后乔杞赶紧道歉,她习惯以柔示人,这样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争吵。
“没关系。”
乔杞蹲下捡药,沉稳好听的男声传来,下一秒,被她撞到的人也蹲下身,帮她捡起药物。
乔杞向来害怕与人对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强迫自己抬眸看向面前蹲着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留着利落的寸头,五官周正俊朗,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只是在看到那些药盒上的字时,微扬的唇角绷直了。
乔杞看了男人一眼就立马移开视线,并未察觉男人的神情变化。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帮你拿个袋子。”男人将几盒药递给乔杞,交待一句就快步朝自助机器走去。
“不……”乔杞未能说出婉拒的话,只能在原地等待。
三分钟后,男人回来了,边将塑料袋撑开,边吐槽:“那机器太烦人了,要关注好几个公众号,流程还复杂得很,说是免费领袋子,还不如直接付费买呢,省事点。”
乔杞不擅长接话,只能认同的笑笑,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谢谢。”装好一堆药物后,乔杞朝男人道了声谢,便快步走出医院大厅。
她实在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就让她的心慌乱一团。
走出医院,平复下情绪,她有些想不起来,刚刚她是怎么和那个男人交谈的了。
她习惯了这种类似断片的感觉,也不再纠结,戴上口罩,拎着药袋朝公交站走去。
乔杞回到家时,身形高大的男人正走出医院大门。
男人的步伐稳健有力,他的声音也同样中气十足,带着几分笑意。
“我就说不用来医院,医生说了啥事也没有,用跌打酒揉揉就行。”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男人轻笑了声,“担心什么呀,我薛至是谁,哪能被一个歹徒轻轻踢了一脚就受伤啊?”
“好了,我马上回去。”
男人走向停车场,开车回单位的途中,男人不自觉想起刚刚在医院撞到自己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好看,只是眉眼间似是笼罩着云雾,双眸如一潭死水,让人的感觉很不好。
想起那几盒药,男人的面色严肃了几分,一层薄雾慢慢缠绕上了他的心头。
希望那个小姑娘能好好的,不要想不开。
晚上,乔杞坐在沙发上与妈妈打电话。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后,乔母问:“乔乔,今天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乔杞的手指颤抖了两下,轻声道:“和之前检查的一样,医生开了些药。”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乔母的声音明显低沉下去,“听医生的话,要好好吃药。”
“嗯。”
“你别不开心,凡事想开点,多想些快乐的事。”
乔杞抿了抿双唇,又低低的“嗯”了一声。
“不要总闷在屋子里,没事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或者找个工作。赚的钱少无所谓,主要是给自己找点事做,生活充实起来了,你就不会有时间乱想了。”
鼻头发酸,眼眶也发酸,视线逐渐模糊,左胸口处似是压了一座大山,乔杞难以喘气。
电话那头的乔母迟迟没听到回答,担心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