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悲并不买账,一心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怎么,不说我放肆了?”
尼德霍格的头拱个不停,好悬没把萧可悲的汤匙拱翻。
她把勺子扔回碗里,懒得追究这一出是真的还是演的,直截了当道:“看到这个臂环了吗?帮我解开。”
尼德霍格登时装作不胜酒力,闭上了眼睛及嘴巴。
萧可悲也登时叫来了老板,递给对方不少钱。“我朋友喝醉了,让他在你们这睡一宿吧。随便给他找个仓库什么的,凑合就行。”
尼德霍格瞬间回光返照般地坐直了,双目炯炯有神,说话条理清晰。
“我没喝醉。”
萧可悲把多余的钱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接着用餐。
尼德霍格自觉是放下了尊严和廉耻,却只换来了萧可悲的冷漠和嘲弄,几乎要恼羞成怒。
“你之前喝到不省人事那几次,都是谁把你抱回去的?”
萧可悲看都懒得看他,用勺子把蛋白划破,又将溢出来的流心同芝士搅在一起。 “怎么,还想让我也把你抱回旅馆啊?你问过我的肱二头肌了吗?”
尼德霍格重新摇晃起了酒杯;他烦闷地喝了一口,展开新一轮的辩解:“变成吸血鬼怎么了?变成吸血鬼就要自杀?那生下来就是吸血鬼的小孩该怎么办,把自己掐死在襁褓里?”
萧可悲怀疑他在偷换概念,狐疑道:“吸血鬼和血仆能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血仆更容易失去理智,并且要永远听令于转化自己的吸血鬼。尼德霍格将缺点掐头去尾地进行了简化,还凭空捏造出了不少好处:“只是在瓦伦岛的地位有所差异罢了。她们呆在赫姆斯镇,有谁在意这些阶级层次?变成血族还会给他们带来超然的魔法天赋,有什么不好的。”
萧可悲的右手又在蠢蠢欲动,随时预备要糊在尼德霍格的脸上。
“照你这么说,她们还得感谢你了。”
见她语气不善,尼德霍格连忙道出下文:“也没有,吸血鬼的饮食习惯与常人不同,终究容易遭到歧视。我只是觉得逼死她的并不是血红热,而是世人对血族异样的眼光。”
萧可悲镇日糊弄人,因此对他人的论调也老是秉持着保留的态度。她决定之后找机会偷偷向贝斯彻求证这番话的真实性,一面仍不忘驳斥对方。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挺干净,合着你是一点错都没有,全赖这个社会。”
尼德霍格虽然不愿认错,但好歹做出了妥协:“我会找人照顾那个小鬼。”
萧可悲听得浑身一激灵,提防道:“你这个照顾是正经的照顾吗?”
难得的善心竟然遭此质疑,尼德霍格的怒火在喷发的边缘徘徊,威胁道:“你再这个态度,我也不介意给他一点不正经的照顾。”
萧可悲只得耐着性子哄他:“好嘛,你愿意做点好事当然是很不错的,只是你准备派什么人去照顾他?”
尼德霍格理直气壮道:“血仆不就很好吗?刚好赫姆斯镇有一批新晋的兽人血仆。你让贝斯彻别伤害他们,也不要囚禁他们,我会让那群吸血鬼吩咐下去的。”
萧可悲有些犹豫,对尼德霍格的人品着实没有信心,这该不会又是什么新型猎杀企划吧?
尼德霍格察觉到了她的疑虑,冷哼道:“信不过我?”
萧可悲痛快地承认了,“我怎么信你啊?你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等会又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要惩戒他们怎么办?”
尼德霍格是真的想要补偿一下那个男孩,借此来挽回自己在斯库尔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也就格外无法容忍这份猜疑。他自暴自弃式地吼道:“随便你!就把那小子扔给盗贼公会算了。”
萧可悲当即表示认同:“还是交给贝斯彻他们去处理吧。”
回到旅馆,尼德霍格侧卧在塌,将尾巴甩得“劈啪”作响,血色的瞳仁紧锁着萧可悲,表情高深莫测,含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萧可悲无视了这一幕,径直朝厕所走,尼德霍格把她卷了过去,一声不吭地逼视她。
萧可悲装傻充愣道:“干嘛?请给卑职一个明示。”
尼德霍格不耐烦道:“刚刚不是明示过你了吗?”
“什么意思,让我放肆一下?”
“……不准再提放肆这个词。”
“到底是不是嘛?”
“是!”
萧可悲盘腿坐在他身前,轻轻抚摸腰间缠着的尾巴。尼德霍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突然问道:“你怕我吗?”
萧可悲瞟了他一眼,觉得他此刻的情绪还算稳定,便也如实答道:“以前特别怕,怕你折磨我。现在好点儿了,不过还是会被你……该不该说是吓到呢,总之挺吃惊的。”
尼德霍格伸手去摩挲她垂落在侧的长发,似是叹惋地追问:“就因为我对兽人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