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分辨不清楚在前面跑的究竟是什么人。那些追兵误以为那是许清徽,紧追着前方人的影子而去。
她躲在逼仄的杂物堆里,透过缝隙许清徽看着人影一波波从身前掠过,而仪仗队的锣鼓声也逐渐远去了,说明仪仗队并未经过绮罗坊,而是另选了他路,许清徽终于松了一口气。
待四周终于重归于平静,她和拽她之人才从藏身之处出来。
没想到这人竟是昨天她在巷子里救的那个人,祁连光。
“怎么是你?”
许清徽惊讶道。
“此地不宜久留,恩公赶紧先换身衣物再随我来。”
祁连光拿出一个装着一套干净衣物的包裹,让许清徽换下身上的外袍,以免再穿着方才的外袍容易被人发现,还带上了顶儒生的帽子。
而后随手将先前的衣袍塞到了那一堆杂乱的草席下面,再领着许清徽悄悄拐去了另外一条巷道,这条巷道明显衰败破旧了许多。
祁连光敲响了其中一间宅子的门,轻声道:
“是我!”
里面立即有人应声打开了门,祁连光赶紧带着许清徽闪了进去,尔后又立即反锁上大门。
进入里面,许清徽才发现这是一间破旧的土地庙,只是被清扫了一番,里面还藏着几个人,看衣着打扮,也都是逃进城中的难民。
见祁连光带人回来了,其他人也连忙围了过来。
“方才多谢兄弟相救,只是你怎么会在那?”
许清徽问道。
“有人组织逃进城中的百姓去为难沈大人,我等在得知消息后便混在了人群之中,想着见机行事。”
“我们本来准备在沈大人进入绮罗坊之前就冲到大街上,去拦住沈大人的。却没想到恩公的行动更快,而且更有效。”
“也多亏了恩公,我们受伤的兄弟得以及时得到救治,保住一条性命。”
他们七嘴八舌地解释道,甚至作势就要给许清徽跪下、以示感谢。
许清徽连忙扶起他们,追问道:
“你们一直都待在这吗?之后有何打算?”
“这里只有我一人是读书人,可以给他人代写笔墨赚些糊口费;其他人都是我在乡间的同乡,素日里都是干农活,现下进了城中,却是不知能做些什么才好。”
“这样吧,若你们不嫌弃,我为诸位兄弟介绍个谋生的去处,你们可愿意?”
“真的吗?多谢恩公!”
“别叫我恩公了,我姓许,称呼我为许公子便可。”
“多谢公子!”
许清徽借来平日里祁连光用的纸笔,写下一封推介信,吩咐他们可以拿着这个去春风楼寻范保。正好春风楼缺伙计,可以让他们先去试试。
而后谢过他们后,许清徽便请辞离开了。此处终归离刚刚发生动乱的地方太近,其他人容易找过来,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辞别祁连光等人后,许清徽向春风楼赶去,准备先去找南风,换上女子装扮后,再去寻高良姜。
“许姑娘。”
突然身后传来呼唤声。
许清徽一回头,一个人影从墙上翻落了下来,竟是北竑。许清徽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
“方才绮罗坊异动,公子感觉不对劲,命我前去查看。我在巷子中找到了这个,后来循着踪迹一路跟了过来。”
北竑拿出包裹好的衣服,正是先前许清徽换下的那件外袍。虽然当时不知这衣袍的主人是谁,但从结果来看,闹出这一番时最终却是利好沈怀川,所以他便将这衣袍带走,以防之后被其他搜索的人发现,后来追踪时又一路抹去了其他踪迹。
许清徽略感惊讶,不愧是沈怀川精心培养出来的人,观察力和判断力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你知道刚才的事是我做的了?”
“大致猜到了。”
“流民中有人故意散播对你家公子不利的舆论,方才又埋伏在绮罗巷,准备对你家公子不利。这些事,你们可知道?你家公子可知道?”
北竑脸色一变,当即给许清徽行了个大利,恭恭敬敬道:
“是我们疏忽了,多谢许姑娘!”
“不是吧,你们警惕性居然这么低的吗?”
许清徽惊讶道,难怪前世梦境中沈怀川会被黑得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