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种的稻谷非常分散,属于是各家各户自己划地,随意种植。
据江婶儿描述,这事也没有人统一管理,仅是军师谢昀让划去地块的人做了登记,定期缴纳一定粮食作为回报。
许清徽跟着江婶儿看了几块典型的水稻田,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简单勾画出了寨子的地形地势还有稻田及其他种植物的位置。
转眼就到傍晚了,天色也不早,天上也蓄起了乌云,只怕晚上又将有雨。许清徽便跟江婶儿一起回了偏堂。
待回到偏堂,天已经全黑了。向江婶儿道谢后,许清徽便独自回房间。
还未进去,便看见屋里已经点上了灯。
一推开门便看见坐在窗边、右手拿着一卷书在读的沈怀川。
他已换了一身新的素衣,遮住了身上的伤。
此时无风,窗边稳定的烛光映在沈怀川的脸上、身上,晕出一层模糊的光圈。
他面容平静,似仙人误入凡间。
然后许清徽就看见这个仙人收起了书、站了起来,看向她,吐出碎玉般的字。
“回来了。”
许清徽突然感觉自己像流浪已久的旅人,饱经风霜后回到了有一盏烛火在等待着自己的家,一颗疲惫而紧绷的心突然放松和安定了下来。
“先前之事,冒犯了。多谢姑娘照顾。”
沈怀川向许清徽致歉,神色未变,耳朵却已不受控制地泛出薄红。
因为沈怀川那句“冒犯了”,许清徽感觉手上那圈因为被沈怀川抓得过紧而还没能完全褪去的红晕,好像又烧起来了,一直烧到了心里,传到了脸上。
她连忙转移话题:
“你的手臂还好吗?”
“承蒙姑娘料理,恢复得很好。”
沈怀川礼貌颌首。
哎呀,烛火下有生气的沈怀川好像更好看了呢,不愧是清逸俊朗的翩翩公子。
许清徽不由得感慨。
“其他伤呢?”
“也恢复得很好。”
那就好,许清徽安心了一些。
二人一时无话,于是许清徽转身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昨日谎称姑娘是我夫人,事发突然,实属抱歉。”
沈怀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清如脆珠。
“今夜还需委屈姑娘,再与我同室一晚。”
“无事,事急从权嘛。”
许清徽爽朗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早在许清徽回来前,沈怀川就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挪到了屏风后,将床铺与主要活动空间留给了许清徽,并且床铺上已为许清徽换好了新的被褥。
他同许清徽说明后,退出了房间,留给许清徽洗漱的时间。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沈怀川才回来。许清徽也已洗漱完毕。
沈怀川告知许清徽,他们明日上午同贺善等人辞别之后,便可下山。
“你今日出门,便是处理这件事了吗?”
“嗯。可以算是。”
许清徽感觉沈怀川话中有话,本想追问,但又发觉她并没有追问的身份,便止住了话匣子。
她沉吟了片刻,如果明日不跟沈怀川下山,那她不知道要将在这山贼寨子里待到何年何月了。
另外,沈怀川是这个世界里她唯一熟悉的人,她还是想和他一起。
那如果明日便要下山的话,山上水稻田的建议,她今晚就必须整理出来,明日交给贺善或者谢昀。
许清徽细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知了沈怀川。
一方面是本来就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的行为也不可能避得开沈怀川;二是多个人多份建议,何况这人是沈怀川,以沈怀川的能力,应当能提出很好的建议。
当然,若沈怀川不愿多管闲事,也没关系,但她觉得沈怀川并不是这么冷漠的人。
许清徽是个行动派,而且一旦开始做事情后,许清徽就会非常专注。
她想通了便出去找江婶儿借了笔墨纸砚,许清徽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时沈怀川仍旧在烛火下看书。
她将东西铺在了桌子上,提笔时却突然蒙了,她突然发现不会写这个朝代的字!
那只能由沈怀川帮忙了。
许清徽没有多想,直接冲他说道:
“沈怀川,可以帮我个忙吗?”
说这话时,她甚至仍在思考水稻田的事,没有觉得丝毫不对劲。
直到沈怀川一直没有回应,她疑惑地转头,看见沈怀川盯着她,温和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
她心中一紧,糟了!
许清徽突然意识到,沈怀川并未向她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沈怀川心中思量,既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