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先是扛了一头山羊放到院子里，撒话也没说就走了，隔了一会儿又背了冒尖的一背篓来，里面有野鸡、野兔、獐子等满满的猎物。

就连大黑也没落下，嘴里叼着的篮子也是装了各种野果。

一家四口呆住了，这也太多了……

宋大年原本还想假意为难一下，现在是话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赵氏喜得赶忙招呼着：“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快进屋。”

冬生憨笑，也不反驳，今天的神色要多和善有多和善，态度更是十分恭敬。

“阿姐，冬生哥速度可真快。”虎子对着慧娘挤眉弄眼。

慧娘拿起一个野果堵住虎子的嘴，不理会他的打趣，他这是拐着弯的说冬生哥心急。

刚坐下，还未动筷，冬生端起酒碗朝着宋大年和赵氏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谢谢宋叔和婶子这几年对我的照顾。”

说完，仰头喝光，酒壮怂人胆，接着继续说道：“宋叔、婶子，请你们将慧娘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慧娘好的，绝对不会让她吃苦，家里有三百斤小麦，五百斤苞谷面、还有铜钱……”

宋大年和赵氏傻眼，这孩子也太老实了，这是要把家庭都露光了。

慧娘捂着嘴偷笑，之前瞧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以为他不紧张呢。

宋大年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将他扶起来，“宋叔相信你，来来来，坐下说。”

“我和你婶子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品性，我们都知道，把慧娘嫁给你，我们也放心。”

冬生激动地站起来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宋叔，谢谢婶子。”大石落定，冬生心里飘飘然。

慧娘和冬生相视一笑，今天的酒好似有些醉人，脸颊通红，熏得人晕晕的。

一家人商量着将婚期定在明年春天，春暖花开，气候温和，正适宜。

不到两日，村里都知道了慧娘和冬生定亲了，不知有多少小伙子小姑娘在背地里偷偷惋惜，晚了一步，就只能错过了。

自从定亲后，冬生每日都要上门一趟，不是帮着砍柴，就是帮着挑水，一切重活都包干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赵氏也是如此，现在连虎子都得靠后。

一家五口，还有三只狗，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日子在冬生的期盼下终于到了。

一年后的春天，满山野花，微风轻轻，春光灿烂。

三月初二，宜嫁娶。

一袭红妆，蛾眉皓齿，燕燕于归。

“新郎来了！”

“快，把盖头盖上。”

“虎子，快背上你阿姐，别误了吉时。”

赵阿秀镇定地指挥众人，转头一看，自家小妹在偷偷摸摸眼泪呢。

“就两步路，你要是想闺女了，就在院子外吆喝一声。”赵阿秀娶了两个媳妇，还从没嫁过女儿，自然体会不到自家小妹的心情。

“阿娘～”

“阿娘在呢。”赵氏赶紧上前握住慧娘伸出的手。

慧娘心里舍不得，只能紧紧握住阿娘的手，就像小时候阿娘牵她的手一样。

虎子眼眶也开始泛红。

即便两家就隔了几步路，喊一声就能听见，比那些远嫁的女子不知幸运了多少。

道理都明白，但心里的不舍怎么也控制不住。

嫁人了意味着就要离开爹娘的羽翼，独自当家为人，以后的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去经历。

即便嫁的再近，当娘的还是会担心。

“新郎还等着呢，我们该出去了。”赵阿秀本来不哭的，看着她们依依不舍这劲，眼眶也开始发热了。

冬生小心翼翼背过慧娘，在村里人的簇拥下，稳稳地背着她回家。

两家离得近，也省了驴车接亲，宋大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过身偷偷擦擦眼角。

再转过头时，又重新扬起笑容，赶忙跟上去招呼客人。

冬生的阿爹不在了，阿娘又改嫁，自然也不方便操持，只有他家帮着一块操办。

而且经过上门讨粮的那事后，冬生他娘就再也没登过门，路上瞧见冬生，也是远远避开，母子情分也算是断了，这次成婚自然也没有来。

慧娘拜完堂就直接被送到新房歇着了，大木箱上已经提前放了肉粥和饼子，这是冬生特意备着给慧娘填饱肚子的。

她的嫁妆已经提前送了回来，新房的山洞里放了两口大箱子和一个梳妆台就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其它的嫁妆都放在了旁边的山洞，这些家具都是阿爹亲手做的，挑的是最好的木材，打磨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家具、被褥、新衣之外，还有一样最特别的嫁妆，就是韭菜。

它好似知道她要离家了，前段时间，每天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连上茅房都会在门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