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出去的时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一直到下午第一节课才回到学校。
“一中午没回来,你哪去了?”周燊问。
“去给你看坟了。”
“……”
第一节是徐芳的课。
徐芳照常走上讲台,她朝门外看去,全班人的目光也随着她转移。
江良在看到门外的人时眼睛好像有点酸,蹙起了眉,眼里是隐隐约约的生气和庆幸。矛盾的思绪霸占了心房。
一刹那,大家的目光又默契地转向江良,谁都没出声。
向阳还是扎着马尾辫,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
是啊,才不过一年而已,能有什么变化。只是江良自己度日如年罢了。
徐芳见他们很安静,心里也是有一点感触的:“向阳同学高一期末有事休学了,但她在家一直有在坚持自学。刚才她在办公室做了我们上学期的期末试卷,成绩可以排在年段前五十。让我们掌声欢迎向阳回来。”
话毕,教室内响起参差不齐又炸耳的掌声。没过了同学们的议论声。
江良没动作,一双眼幽幽地盯着向阳。
向阳也如此。
两人就这样视线交缠。
向阳走下讲台,江良避开视线。
她坐在江良后面,朝许久不见的张佳婷轻轻一笑。
“终于回来了?江良等你很久了。”
张佳婷一番话,周围三人皆一愣。
向阳收东西的手一顿,桌上的笔筒往前一顷,里面的笔悉数砸在江良背上。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蹲下身去捡江良凳子底下的笔:“对不起……”
江良一句话不说,抓住向阳的手腕甩开,弯腰帮她捡笔。每捡一根还会细心地擦干净再放回笔筒。
气氛过于压抑,其他同学的吵闹声清晰地传入几人的耳朵。
等江良捡完笔,向阳向他道了谢坐回位置上认真听课。
周燊对她意见不小。他侧过身,手肘搭在椅子靠背上:“喂,一年你哪去了?消息也不回。”
“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他“呵”一声:“没看见。”
向阳没话,表情内疚。
江良自然听得见他们的话。
他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向阳时的场景。
或许他可以朝她大度地笑笑,说:“你终于回来了。”
或许应该上前一把抱住她:“我很想你。”
……
反正不是像现在连句话也搭不上。
放学之后,向阳去找江良,想跟他解释。
可他走得太快,她追不上,还把脚给扭了。
向阳用一只脚蹦下了楼梯,眼看着江良骑着自行车越来越远。
好像要奔向天边的云朵,去追逐美丽的日落。
这一瞬间,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辆车她见过,高一开学前就停在家楼下,当时是崭新的,现在已经生锈了。
她一拐一拐走得很费劲,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车铃声,随后是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一位高高瘦瘦的少年与一辆自行车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向阳,我带你吧。”季越沧一只脚踩在踏板上,一只脚支着地面。
乌黑的头发在夕阳的余晖下照得有些枯黄。
向阳站定了脚:“我们……认识吗?”
季越沧垂头弯嘴笑:“我高一是一班的,高二开学一班被拆来做文科班我才被分到了七班。今天你在台上我就看见你了,你不认识我正常。”
向阳了然。
说实在,今天一回班她就没怎么看过江良以外的人,自然没注意到班里来了新同学。
“上车吧,这离你家也挺远的,你这么蹦着回去不得要小半个小时。”
向阳想起以前和江良一起步行上下学。路那么长,但她好像一点都不感觉无聊。
思及此,她甚至没注意为什么季越沧会知道她家在哪就上了车,一路拉着他的衣角回家。
等到了家向阳才知道,季越沧是向母的“远房亲戚”,现在四个人坐在一张饭桌上让她有些尴尬。
向母笑盈盈地给季越沧和向阳各夹了一个鸡腿。
她对向阳说:“越沧是你外婆的堂嫂的表哥的外甥。他父母前不久刚去了其他城市工作,家里也没人,我就收拾出你对门那个屋让越沧住家里。以后你们可以一块上学,我也放心点。”
向阳心里暗暗吐槽,她妈这菩萨心肠是改不了了。
向父:“是啊,有个人帮忙在学校看着你,我和你妈妈都安心些。”
“哦。”
“诶呦,差点忘了。”向母起身,进厨房装了一盒还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