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恒的伪装，也没有能瞒过永久的谎言，项尘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会在他来目送大师兄离去的时候。

不知道大师兄知道他是妖帝，是失望还是什么心态。

二师姐走向了项尘，步步凌空而来。

项尘望着二师姐过来，没有说话，他看见了二师姐平静的表情下，那眼神深处的失望，恨铁不成钢。

“自己，让师姐很难过吧。”项尘苦涩一笑，二师姐已经对他寄予厚望，而现在，自己是妖帝的身份曝光，恐怕对她打击不小。

“二师姐……”

啪！

项尘想说什么，二师姐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项尘没有还手，也没有躲。

“这一巴掌，是替你大师兄打的，你大师兄说，小十九天赋过人，才智能力心性都是人中龙凤，宗门在你手中，定然能更加辉煌，他是一直如此相信你。”

二师姐咬着牙，又狠狠一巴掌。

“这一掌，是替你老师打你的，你让他又体会了一次几百年前那一场背叛带来的滋味。”

少年的银发扬在空中，闭着眼，脸上多了两道巴掌印。

“啪！”

又是一巴掌。

“这一掌，是替宗门无数信任你，支持你的人打的，你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全场安静，所有人望着项尘被二师姐打了这三巴掌。

这三巴掌，是他们的信任，失望。

项尘知道，自己伤害到了他们，伤害到了他视为亲友的隐峰，这三巴掌，他受了。

二师姐取起剑，往自己衣袖上一割。

刺啦一声，一截长袖割下，飘落在项尘身前。

“二师姐……”

“小十九……”隐峰众人见这一幕红了眼眶。

这是割袍断义呀。

项尘望着地上的断袖，神色黯然。

自己，真的错了吗？

老老实实当个人不好吗，管什么妖族和人族的死活，继承霸天宗主之位，位极天下权力巅峰，亲友欣慰，追随者崇拜，掌管几百万大军，统治霸天域方圆数十万公里山河，管什么妖族是死是活，让亲友失望痛心。

自己真的错了吗？

或者当个本份的妖帝，复兴妖族，屠戮人族，自己本就是人眼中的妖类，何必在意人族死活，以自己的权谋和传承，人族绝对不是他手中妖族对手，可偏偏自己心中也在乎人族，不愿意这一族在自己复兴妖族的铁蹄下灭种。

忠孝都两难全，而这世间江湖，哪里寻得两全法。

项尘望着二师姐眼神中心痛至极过后的决绝，望着隐峰亲友的失望，他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

天下人怎么评论看他，他不在乎，可是他在乎那些关心他的人啊。

二师姐望着他，冷漠道：“从今日起，解除项尘第八军指挥大将，霸天军督帅职位！”

项尘，原已经官拜封帅了！

“从今日起，项尘不再是我霸天宗主继承人，项尘背叛人族，同流合污妖族，妖族之帝，更是我人族共同大敌。”

二师姐背对项尘，转身离去，对项尘发出了判决通告。

对于这些虚名的解除，项尘没有一点在意。

他弯下身，把二师姐这一截割下的衣袖捡起来，握在手中，神色略微麻木。

“尘哥……”

“大哥……”

炎黄的弟兄姐妹们见这一幕心中无比难受。

“项尘，你也有今天，你完了。”

姬幽冥，姬无双等人畅快大笑。

遥远的霸天宗之外，一道身影负手而立，望着这一幕冷笑。

“项尘，一个抛弃你的宗门，一个抛弃你的种族，你还要守护吗？可笑的你，本来就为天下人族不容，还妄图挽救这些蝼蚁的命运。

人族薄情寡义不值得你同情，失望吧，绝望吧，本座等你率领妖魔毁灭这人间。”

“唉……”

霸天宗内，无数弟子叹息，失望透顶，心中一直崇拜的英雄，这一刻崩塌了。

“左右太上护法长老听令。”

紫瑾宗主站在几千米外，背对项尘下令。

“在！”

两名霸天宗强者走出，赫然是一名陆地四重天的当世顶尖和一名八劫散仙。

“拿下项尘。”

紫瑾闭上眼睛冰冷下令，一滴眼泪落下，随即睁开的眼神中，恢复了宗主的霸道威严。

“诺！”

两大左右护法太上长老领命，爆发滔天法力，无数的仙元法力化为一道道法链涌向了项尘。

项尘收起这衣袖，望着二师姐的背影，轻声道：“二师姐，对不起，可是，这就是我的道，我别无选择，一日入隐峰，终身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