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不止一次为韩佳那种似乎不太在意自己的状态伤到。查理斯很年轻，他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取得了旁人无法想象的成就，心里不是没傲气，人前被众星捧月，人后却不能得到韩佳一点重视，这让查理斯心里渐渐也生出了落差感，于是开始控制不住地吵架，要知道韩佳的所有行程，有时候甚至因为韩佳和某位导演凑近一点上了娱乐新闻，他都会觉得很不愉快。

韩佳就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池，任凭你砸进去什么，她都很少给你太多回应，涟漪的展开也是缓缓地，不等你捕捉，池面已经重新恢复平静。

那让一个男人轻易感受到挫败。

韩佳闭了闭眼，要等他冷静下来再谈，查理斯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又气又爱。他不顾经纪人在，凑上去用拇指按住韩佳的唇，像小狗一样吻上去。韩佳偏了偏头，第一个吻落在了唇角，查理斯锲而不舍地追上去，想和过去一样靠亲热和解。

男人的气息炽热地包裹上来，韩佳却皱起了眉，她微微睁眼，冷眼看着年轻的男人沉醉在自己的情绪里，微红的眼角显示他此刻有些激动，韩佳却觉得厌倦。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毛病，在一段关系中她一旦察觉到一丝此类的苗头，所有喜爱都会像骤然被泼了滔天冷水，别说一点火苗了，就连柴火都被冲得一丁点不剩。早在查理斯与她开始为一些小事闹的时候韩佳就对他失去了耐心，也不仅是查理斯，过去的好几任都是如此，没有人能是例外。

的确如查理斯说的，正常人都知道恋爱中少不得一些争吵，但正常人是正常人，韩佳是韩佳，她任性自我惯了，就算明白也改不掉，倒不如说是压根懒得改。

“够了。”韩佳在带了点蛮横的舔舐中轻而坚决地推开他，查理斯喘着粗气退开，被欲望激得脸颊有些红，眼神还未从这个吻肿脱离出来，尚有些茫然。

“到此为止，别让我们难堪，查理斯。”韩佳的语气仿佛命令，在她眼里，好像面前不管是多么名声煊赫的人都无法动摇她分毫，她不仅要做自己的主，还要做别人的主，因此她很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分外无情，“你知道我不开玩笑。”

凯丽把韩佳送回下榻的酒店，临走前再次向韩佳道歉。

韩佳点了根烟，在风中任由烟雾随风散开。她对凯丽说：“注意一下国内的舆论，别让人知道他来找我。”

这是要就此分道扬镳的意思。凯丽也明白，点头：“放心，之后等你回纽约我们再聚。”

凯丽是个称职的经纪人，在他们交往的期间尽心尽力，韩佳虽然和查理斯分了，但她对人情很分得开，从不会给别人脸色瞧，搞连坐那套。

她刚和凯丽告别，后面就驶进来一辆灰色添越长距，因为周围太暗，韩佳一眼没扫到车里是谁，但这酒店是金鸡主办方安排的下榻酒店，来往很多明星，凯丽大概也知道，不再耽误，一脚踩油门迅速离开。

韩佳还在看那辆车，片刻文淅川从后座下来，又和副驾驶的人说了些什么，转身朝她走来。

“文导。”

也是神奇，一天内她就跟文淅川打了招呼两次，他们未免太“有缘”。

宾利慢慢驶远，文淅川的身影在夜里显得尤其出挑，黑色三件套让他身形一半自然而然融进夜色，还有一半被酒店大堂的灯照亮着，明暗在他身上区分地尤其漂亮，像幅油画。

文淅川点点头，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几秒，随即在西装里拿出一条手帕，灰黑色的格纹，大概是某品牌的随赠礼品。文淅川把手帕递给她，说：“口红花了。”

韩佳接过，当着他的面往嘴上擦了一下，因为是灰黑色的也看不清口红的颜色，她朝文淅川偏了偏脸，迎着酒店大堂的光，问：“现在呢？”

“好了。”

韩佳指尖的烟还在燃着，文淅川也没久留，很快告别：“先走了。晚安。”

韩佳勾了勾唇：“晚安。”

身后的人渐渐走远，韩佳把手帕随手塞包里，看着有些萧瑟的夜色，若有所思。

十月的风很凉，韩佳安静地站在原地抽完这根烟，才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