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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城十日雪 灯映 2164 字 2024-01-09

他们离开礼堂的楼,走在校园楼栋间的小路上,这条路通往食堂,途径图书馆。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回从前的校园。”冉与说,“现在站在这里,有种回看过去的感觉。”

他又说:“不知道食堂的饭是不是还是那么难吃。”

“以前也没见你少吃。”余白笑着说。

“那是因为太饿了,一时又没别的选择。”

他们偏离小道的路径,往与河边相隔不远的栅栏处走去,余白从前可以翻栏而出的那个缝隙早在高三时就被处理了,栅栏换了新,加高了一米,还布了电网,每隔几米就挂着警示的标牌和摄像头。

河边也重修了人行道和台阶,现在望过去只能看见河边的人,今天雪没怎么下,路面的结冰和积雪终于得以被彻底清理,天放晴后,出行的人也渐多起来。

余白说:“昔河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伊莱克其,据说是这里少数民族语言远方、遥远的意思。”

姜满说:“难怪小时候,家里的老人不叫这里昔河,而叫它伊莱河,可能是简称吧。”

对从前的人来说,河不知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像经过的旅人,离开的乡人,目的地都在远方。

他们正要离开,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只猫,悠然靠近,它看起来并不惧人,反倒是贴着余白的腿边来回地蹭着,猫的花色略杂,看不出品种,一边望向余白,一边细声地喵叫着。

姜满蹲下身,试探地靠近,同时,余白也蹲下了身,那猫像是认识他,竖起尾巴,慢走着靠近他,鼻尖也轻轻贴向余白向它伸出的手。

冉与有些怕猫,只站一边远观,有些担心地问:“可以这样摸吗?”

“放心,它打过疫苗,本来在学校里流浪,现在被社团的学生收养了,学校也会帮着饲养。”

“你怎么知道的?”姜满问。

“因为是我来学校发现的。”余白说,“我爸的公司承接了新楼的建造,当时是我负责前期的工作。”

那时余白刚回昔城,在去博县以前,都在余岳的公司帮忙。博县的民宿项目是他离开余岳公司后,和大学师兄一起做的,他师兄原来供职北城的建筑事务所,后来自己出来创业,在博县承接了民宿设计的项目,之后他的甲方资金链断了,他就干脆接手经营了自己一手设计的民宿,留在了博县。

余白师兄的民宿生意这几年做的不错,今年又找余白帮忙,一起设计了新的民宿项目,并试图留下余白同他一起经营。余岳本来并不支持,但现在楼市低迷,昔城这样的小城也一样,公司买下的地皮都闲置着不敢轻易动工,余白留在公司里也没什么工作可做。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学校从前的那只猫,花色都很像,但不一样的是那只猫脸上有一簇黑色的毛,像面颊上的一颗痣。”姜满说。

“你也知道那只猫?”余白说,“不过可惜那个时候我爸不让带回家养,有一天,就突然找不到它了,之后也没再见到它。”

姜满说:“希望它是被人收养了。”

余白看向她,“我不知道你也喜欢猫。”

“我是怕麻烦,觉得养这些小动物在家,就总会惦记它们,连出个门都心里挂记,更别说我总是在各国演出。但我曾经的室友养猫,我偶尔会帮着照顾一下。”

说完,姜满问:“这只猫有名字吗?”

“伊莱。”余白说,“就是河的别名。”

“远方啊,不怕叫这个名字它会如名字去很远的地方吗。”

“也许这里就已经是它的远方了,已经是它的目的地了。”

他们往回路走,和李晴以及付清晨在主教学楼门前汇合,迟来的韩烁也在,他们三人正说起读书时的事,还谈论起老师的变化。

韩烁见到余白:“你怎么跟杨老师打个招呼就走了。”

李晴笑,“我知道,老杨见到他,总要训他几句,他在躲着呢。”

姜满好奇,“为什么啊?”

余白无奈说:“他觉得我好不容易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却没几年就回到这里,在家里的公司浪费生命,做纨绔子弟。”

“看来他对你期望很高。”

“我当年如果不是美术生,也不见得能进那么好的大学,但他可能觉得,建筑专业在小城市太受限制了。”

姜满宽慰他:“也不一定,如果不是回到偏僻而小的地方,恐怕也没机会去做民宿项目,毕竟可以做你想做的设计,在大城市大公司可就不一定了。”

余白回想在北城短暂工作的那一年,疲惫、忙碌,却又无为,刚刚毕业的学生,没有经验,没有资历,最多算个打杂的助手。但好像,也没觉得难熬,像走在一条不可预见却充满可能性的路上。而在昔城,生活平淡、安逸,能有些所为,却都有限度,一切都可被预见。

他说:“民宿的项目有师兄在,否则,我一个人也无法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