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昏天黑地。
对常年雾气弥漫的黑路撒冷来说,倒是区别不大,以至于囚犯依旧努力地挖着土,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会是藏了什么宝物在里面?我都有些好奇了。
然而情况不允许我一直观看。
一个回身,我继续迎击浣熊。
不远处的海平面涌动,它的高度好像上升了一些?
浣熊叫声和扑击不断对我进行多重攻击,眼见着囚犯终于挖到了棺木,我再次降落,窥见被他拉开的袋中的东西。
我猜测了,在方才的短暂时间里,会是和财物相关的东西,或者是一个人。
不过,里面的东西小到我不凑近就完全看不清。
我松开了匕首,让它暂时阻挡浣熊,靠近囚犯。
在拉开的袋子里,是一根手指。
一看就知道属于异形。肿胀的手指是深灰色,疖子突出,抽动着的手指就像还活着一样。
总觉得……总觉得……
我还没捕捉到关键,身后轰然一阵响,我扭头看去。
滔天巨浪,覆盖天际,好似下一瞬就要吞没整座岛屿。
在雾气和浪花间,一条又一条的触手舞动,宛若电影。
偏偏在这时候……!
我重新看向囚犯,却见一直专心挖掘的他侧过头来。
在和他对上视线的这刻,我简直要一拍自己的脑袋:忘记隐身时长到了的事!
大章鱼的触手已卷到了岛上,漫起的海水泛过我的鞋底又退去,片刻间就往复了两三回。
在我眼前的,则是一位容貌极为秀丽的青年。
除却面色苍白,会令人心生好感,他与四下环境格格不入,至少不应穿着囚衣。然而我同样知道,人的品性与外貌之间的联系是一种玄学。
青年在看到了我的这一瞬,神情忽然变得极为狰狞。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从喉中挤出了声音:“为什么你……为什么……?!!!”
这一声嘶吼伴随着亮光闪动,我一个激灵。
在青年的手心上,用血刻了符咒,小小的圆阵,那是时空的术式,也就是说,我眼前这个囚犯就是——
匕首飞向我,浣熊飞向我,海浪飞向我,章鱼触手飞向我,青年的手也飞向我。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道身影也飞向了我。
我的脚步后退,要踩住即将带我离开的匕首,一边抬起了手,对着青年喊道:“禁——”
他的手撞上我发出的光圈。
强光对撞,章鱼袭来。
……又一次,吗?
*
街头建筑鳞次栉比,在沉闷中夹杂着闪亮,但只要行到街道上,任何人都能察觉到这座城市充满生机。
是因贫困与愁苦带来的么,普通的人们奋力挣扎其间,要用尽全力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或者,是在这片土地上死去。
在城市中心缀满了瑰丽植物的酒店中,不,是它一旁的长巷里,忽而飞出一道身影。
小小的身影,叫人几乎看不清,而那双踩着拖鞋的细长双腿好似踏着魔毯,冲入街道。而在这道身影背后,是两三同样穿得松垮的家伙。
“给我站住!”怒吼在人群中响起,撞到了拉车的牛身上。
铃铛作响,晃上蓝天,前面身影抬手拉了下眼睛,回头一吐舌头:“谁会停下啊?”
他的另一只手中抱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紧紧将它靠在胸前。
显然,这就是他被追逐的原因。
城市里的你追我跑的的现象屡见不鲜,人们都已见怪不过。
这一回,两方都是高手。
前面的身轻如燕,飞檐走壁,能借着水果摊的棚子跑上屋顶,后面的三人则兵分三路,一个直接闯进人家大门,另两个从下方包抄。
被追赶者显然更熟悉道路,在屋顶间腾空,穿过晾晒着的衣架,还不忘同坐在躺椅里被惊到的老伯打招呼。
追赶者也不甘示弱,其中一个边跑,边摘下腰上和脑袋差不多大的黑匣,对准耳边讲话。
三对一的场面持续了足足十分钟。
“这,这小子怎么这么会跑——”
三人气喘吁吁,抬头看着站在上方的小鬼。
“怎么,就不行啦?”白发深肤的少年扬起唇角,又做了个鬼脸。
他想了想,还不过瘾,用背对向几人,扭了扭做出放屁的模样,实在叫人火大。
朝几人挥了挥手,少年大摇大摆地走到另一边,准备下楼。
——去路已被阻隔了。
两个身着黑衣的家伙施施然靠着楼梯,其中一个抬了下手:“东西,交出来吧。”
少年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