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茫然道:“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到底我做了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贵妃还不肯与本宫说实话吗?”瑕月将永琰交给嬷嬷抱着,目光烁烁地道:“本宫知道你因为十一阿哥的死悲痛不已,但你不该将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在永璂身上!”
夏晴缓缓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勉强笑道:“娘娘说到哪里去了,臣妾怎么会……”
“你有!”瑕月冷然打断她的话,旋即轻吸了一口气道:“不错,永璂命数确实有缺,永瑆也确是冥冥中代永璂受劫而死;但你以为,本宫想这样吗?永璂想这样吗?永瑆死后,永璂所承受的痛苦,不会比贵妃少,哪怕是到了现在,每每提及永瑆,他也依旧自责难安,不止一次与本宫说,他宁可当日死在熊掌之下的人是自己。”
“他知道永瑆是你的命根子,是和嘉最亲的哥哥,所以这半年来,他想尽所有办法对你好,对和嘉好;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处处提防,你怕永璂的命数会影响和嘉,所以借口让和嘉学女红,不让她与永璂往来。”
沉默片刻,夏晴冷声道:“不错,是臣妾故意阻他们往来,因为臣妾不想连唯一的女儿也失去,臣妾这样做有什么错?”
“若只是这样,自然算不得错,但事实上,你做的远远不止这些!”盯着夏晴木然的脸庞,瑕月徐徐说出令她痛心不已的真相,“你觉得永璂害死了永瑆,所以下定决心,要永璂也死!”
“你饶过戴佳氏,不是因为你心存慈悲,而是你需要戴佳氏手里的棋子,也就是范进;你不知从何处得知魏秀妍的孩子可以补全永璂的命数,所以就借范进之口,让魏秀妍知道皇上将她安置在广秀园中的真相;你料准魏秀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亲生骨肉而离开广秀园,只要找不到永琰,永璂的命数就无法被补全,一旦劫数到来,永璂必然难逃一死!”
“事实也确实如你所料,魏秀妍一生下十五阿哥,就立刻带着他逃出广秀园,至于范进,为免事后遭他指证,所以一早给范进下了慢性毒药,等到皇上怀疑到他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贵妃,本宫可有说错?”
夏晴紧紧抿着发白的双唇,许久,她冷笑道:“娘娘心思缜密,又岂会说错!”
瑕月痛声道:“贵妃,你当真如此痛恨本宫与永璂吗?”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夏晴的痛处,后者豁然起身,哽咽地道:“是,我恨,若不是永璂,永瑆根本不会死,他还会好好活着,叫我一声额娘;为什么……同样是皇上的儿子,一个如珠如宝,另一个却命如草芥!”
“没有人视十一阿哥为草芥,本宫没有,皇上更没有!”瑕月话音未落,夏晴已是厉声道:“皇上如果当真有一丝在意永瑆,就不会让永瑆代十二阿哥而死!”
她的话令瑕月一怔,隐约抓到了什么,当即道:“你误会了,皇上怎么会让永瑆代永璂死,围场那一切,皆是天意,等皇上知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夏晴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冷笑道:“你自是帮着他说话。”
胡氏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两位阿哥对于皇上来说,无异于手心手背,哪一边都不舍得,岂会……”
夏晴打断道:“为其他阿哥自不会,但为了永璂……皇上一定会!”
“你若不信,尽可去问唐齐章,他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皇上事先丝毫不知情;再者,如果当真可以代劫,皇上又何必费那么大劲去寻找魏秀妍母子,大可以拿其他阿哥继续代劫,再不然,宗室子弟也可以。”
夏晴冷声道:“代劫只是治标,岂有以命换命这个治本来得一劳永逸;如今找到十五阿哥,娘娘从此可以安枕无忧了!”
瑕月从嬷嬷手中接过永琰,缓步走到夏晴身前,“你真以为,他的命数可以与永璂相换吗?”
夏晴被她问得一愣,脱口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唯一能够补全永璂命数的云中子已经死了,魏秀妍也好,永琰也好,都是魏静萱当初为了保住自己所撒的谎言,根本就不存在以命换命,她骗了所有人,包括皇上!”
这一次,夏晴是真的震惊了,愣愣盯着瑕月以及她怀中的永琰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涩声道:“你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能救十二阿哥?”
瑕月闭一闭目,哑声道:“他是十五阿哥,仅此而已;至于永璂……命中的劫数,需要他自己度过,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为他祈福!”
“我……”夏晴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她一心想毁了永璂活下去的希望,让他去给永瑆陪葬,却原来,那个希望根本不存在。
瑕月压下心中的痛苦道:“夏晴,本宫与你相识二十余年,早已将你视如亲妹,本宫真的不想与你成为仇人。”
胡氏在一旁劝道:“娘娘之所以没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又与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可以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你不要辜负了娘娘这番苦心!”
夏晴没有说话,唯有泪水